會亮,曾任前明文武顯職,世受皇恩,明亡雖未出仕,本人又由甘肅移家哈密,改名劉煌,表面裝着前朝遺民,實則移家不幾年,便受了敵人暗中收買,投降已久。
他這降敵,一半由于大勢已去,身家性命之念太重,一半也是利令智昏,想為狗子謀于功名,等到年久,當道去了猜疑,仍回中原故土終老。
平日無事,尚且設法讨好,何況是自送上門的好買賣,并且逃人蹤迹以及投奔之所,對方已然探明,到時想要隐藏也辦不到,于是兩下勾結。
一面布下羅網,等其自行投到,敵人那面又派下好幾撥能手,跟蹤追拿。
本來危機四伏,萬脫不過,仗着三人中有一位前輩英俠,名叫玉面神鷹金雷,文武全才,足智多謀,還有一人名叫賽尉遲劉莽的,也是忠義之士,一同保着少主,由河南起,間關萬裡,一路臨機應變,用盡機謀,連闖過十幾重難關,九死一生,逃到哈密。
眼看次日便要人網,幸得西北邊省先朝遺民義士中的領袖,老英雄周澄,事前接到密報,斷定三人此去萬無生理,到處命人邀接攔阻,偏巧三人連經險難,成了驚弓之鳥,人又機智,遇見生人立即遠揚,由涼州起跟蹤四五千裡,均吃滑脫。
因到哈密這天,三人長路奔馳之下,人病馬死,金雷膽大心細,故行險着,徑直人城,投往鎮邊镖局,以便雇馬,這才發現他的蹤迹。
先由镖局中人拿話點他,因其多疑,也未深說,一面借了兩匹好馬與他,一面着人與塔平湖白馬山主周氏父子送信,半路邀截,才将三人接人仁賢村周氏弟兄店内,告以實情。
彼時好幾撥勁敵相繼趕到,如非當天一場大雪,還須多費手腳,事情還不免于洩露。
當晚便有敵人尋到,仗着周、陸、淳于姊妹等男女英俠,還有天山飛俠老少年神醫馬玄子,一同下手,連傷了幾個敵人,又同去三道嶺老賊家中探聽虛實。
事有湊巧,老賊之女明姑,與同門師兄韓玮有婚姻之約,受老賊強迫,也在當晚出走,恰值五老莊幾位男女小俠也為此事往探,乘機相助,殺死兩名賊黨,救走明姑主仆,走時布下疑陣,使敵生疑内證,又在暗中救了韓玮,使兩小夫婦改投五老莊。
這時,敵黨中最厲害的宮門三傑尚未趕到,以馮春、萬子靈權力最大,先疑老賊通敵隐藏,後問附近有什能人隐居,老賊情急無計,不敢提說周氏父子,便說北天山穿雲頂飛俠狄梁公叔侄師徒可疑。
馮春不合誇口,要尋狄梁公晦氣,被兩位小女俠聽去,回莊無意中和金沸說笑提起此事。
二金對主忠義,性靈兇野,聞言問知馮春面有疤痕好認,當時便欲趕往為主除害,雖吃彭老俠禁阻未去,心終不忿。
當晚敵人派出牛善、譚霸、王時等七人和兩條惡狗出來搜尋敵蹤,雪夜誤入五老莊,因五老主事的是三莊主李清苕,人最和善,因覺來人俱非元惡,奉命差遣,概不由己,并且見面就即恭謹禮拜吐出真情,譚霸又是故人之子,未肯殺害,隻在賜宴後教訓了一頓,授以機宜,令其如言歸報,早日設法辭退,不再為敵鷹犬,以免身敗名裂。
天明遣走,哪知走到中途,王時忽然背信食言,意欲行使詭計,以求功賞,正強逼牛、譚二人與他一氣,不料諸小俠看出内有幾人神色可疑,暗中尾随下來,除牛、譚二人不肯變心,得免一死放回外,餘者俱被二金生生抓裂而死(以上各節,十九均詳拙著《邊塞英雄譜》)。
二金仍以未殺仇敵為恨,本就念念不忘,今日相見如何肯容!
塔平湖白馬山中一切上下人等,俱是先朝遺民志士之後,各有淵源,為了事機慎密,盡管延攬英俠,多是幾經考驗方引進門,向例不收外人為徒。
柳春仗着天資禀賦特佳,雖吃乃師看中,違例收錄,但在心迹未明以前,真迹既未吐露,好些心法本領也未肯遽然傳授,嗣在暗中接連考查試探了三年,看準柳春志行無差,人又忠義謹慎,方暗許其為同類,就這樣仍不全放心,除令镖局同人暗中留意外,并還借一難題考驗,昨晚恰值北京密旨飛遞到來,因宮門三傑也極機智,行事十分慎密,得信稍遲,特命陸萍迎頭盜取。
陸萍和二周最是莫逆,對于柳春也頗期愛,極願其早日入山,得手以後,便令連夜代自己送往五老莊,以作試驗,又覺他初次負此重任,為防萬一,又令得意門人丁良暗中策應。
丁良與五老莊男女小俠多是交好,自從逃入由白馬山移居五老莊,便和兩三同門師兄弟與諸小俠會合,往來兩地之間,本領甚高,已得乃師所傳十之七八,也是小輩中後起之秀。
自那日牛、譚等七人走後,五老本意隐居多年,不願顯露形迹,好在伏波呷、雙柳溝之間平日隔有浮沙瀚海,盡人皆知,環莊設有奇門,外人望去是一片沙漠,次早便由郝子美把奇門八陣移前,外人一過雙柳溝便昏了頭路,決走不進,對于埋伏的人,不到近身兩丈之内,多看不出,正面來路上人有意現形,看得尚遠,但來人隻略往側一偏,避開驚門方位,仍就失蹤,所以先前二女人馬是在濃霧之中,實則身在伏中,連馮、萬二賊逃處也非起初歸途,那濃霧均是奇門妙用,并非真霧,方向已早颠倒,焉有逃脫之理!便柳春無人接引,一樣也前行不了,陸萍昨夜紙條上所說,一過溝去便可放心大膽,與敵交手決無妨害,便是指此。
柳春問知前情,恍然大悟,萬子靈也跟着怪叫一聲疼醒。
金拂早把人放下,奉了齊令賢之命,前往埋掩殘屍走了。
老賊在北五省縱橫三數十年,仗着機智狡詐,本領不弱,直少遇見敵手,平日極為自負,醒來覺周身奇痛,骨節宛如寸裂,面前站定四個少年男女和三個小孩,怪物已然不見,仿佛作了一場噩夢,心神略定,回想前情,又見衆敵人含笑環立,馮春不見,必遭毒手,料定難讨公道,暗忖就這樣死在幾個無名小狗男女手内,也大冤枉,不禁把心一橫,強笑問道:“你們是哪裡來的?适才傷我的是什怪物?
你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