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地點着頭表示同意。
他就象一個見了鬼的人似的呆呆地站在那裡。
隻不過使他感到這種震驚的不是眼睛而是他的耳朵。
從開着門的前廳飄進來的兩句話跟昨天晚上他在電話中聽到的幾乎是一樣的。
他明白了為什麼那電話裡的聲音會這麼熟悉。
當他走出來,到了陽光下的時候,他茫然地搖着頭。
是奧莉維亞夫人?
但這不可能!電話裡說話的人絕對不會是奧莉維亞夫人!
那個愚蠢無知的貴婦人——那個自私、缺心眼、貪婪、一心為己的女人?他剛才在心裡是怎麼稱呼她的?
“大肥母雞?C’estridicule(法語:這太可笑了)!”赫克爾波洛說道。
他認定,一定是他的耳朵騙了他。
不過——
羅爾斯轎車準時地在快到六點時來接波洛了。
車裡隻坐了阿裡斯泰爾布倫特和他的秘書兩個人。
看來奧莉維亞夫人和珍妮已經乘另一輛車先行了。
車開得很平穩。
布倫特說話不多,主要談的是他的花園和最近的一次園藝展覽。
波洛祝賀他死裡逃生,對此布倫特表示異議。
他說:“哦,那事兒!别以為那家夥是專門要打我。
不管怎麼說,這可憐蟲根本就沒學過怎麼瞄準!不過又是一個半瘋的學生罷了。
他們其實并沒有什麼害處,無非是情緒一激動,夢想着暗殺了首相就可以改變曆史的進程。
這很可悲,真的。
”
“以前也有過這種謀害您的企圖,是嗎?”
“聽起來象一出誇張的鬧劇似的”,布倫特說,眼睛微微放光,“前不久有人給我郵寄來一個炸彈,可這炸彈不怎麼靈。
您知道,這幫家夥還一心想要挑起管理這個世界的重任呢——連一顆管用的炸彈都裝不出來,那他們還能幹好什麼事呢?”
他搖着頭。
“總是這種事——留着一頭長發、稀裡糊塗的理想主義者——他們腦子裡根本沒有半點實際知識。
我并不是個聰明的人——從來不是——但我能讀能寫,會做算術。
您明白我這麼說的意思嗎?”
“我想是的,但請您更深入地給我解釋解釋。
”
“好吧,要是我讀一篇英語寫成的東西的話,我能夠理解它的意思——我并不是指那些深奧的資料,公式或者是哲學論述——而是平易的有條理的英語——多數人卻做不到!要是我想寫一篇東西,我能夠寫下我要說的意思——我發現,很多人也做不到這一點!而且就象剛才說的,我可以做些簡單的算術。
如果瓊斯有八隻香蕉,布朗從他那裡拿走了十隻,問瓊斯還有幾隻?這就是有些人喜歡假裝有簡單答案的那種問題。
他們不會承認,首先,布朗根本不可能辦得到這事——其次,答案裡的香蕉數不可能是正數!”
“他們更喜歡象變戲法一樣的答案?”
“正是。
政治家們也同樣糟糕。
但我始終堅持按樸素的常識辦事。
您知道,最終誰也不能違背它。
”
他稍帶自嘲地笑着補充說:“我不該三句話不離老本行。
這是個壞習慣。
而且,在離開倫敦的時候,我也希望把生意上的事情抛在腦後。
波洛先生,我盼望着聽聽您的冒險故事。
您知道,我看過許多驚險小說和偵探小說。
您覺得它們真實嗎?”
剩下的旅程,談話一直以波洛辦過的洋洋大觀的案件為内容。
布倫特對細節的興趣象小學生似的濃厚。
這種令人愉快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他們到達愛夏莊之後,才因奧莉維亞夫人豐滿的胸脯後面輻射出來的冷冰冰的不快而涼了下來。
她盡其所能地冷落波洛,隻同她的主人和塞爾比先生談話。
塞爾比先生領波洛去看了他的房間。
這所别墅很可愛,不大,同樣按照波洛在倫敦就注意到的那種安甯而舒服的格調布置。
所有的東西都是昂貴而又簡單的。
隻有造成這種外表上的簡陋的那一份流暢才顯示出這些東西所代表着的巨大财富。
對客人的招待是令人贊歎的——飯菜是純正的英國風味,而不是歐洲大陸味——晚餐的葡萄酒激起了波洛心中不可抑制的感激之情。
他們喝了一份鮮美的清湯,吃了烤鳎魚、小種園裁嫩豌豆燒的羔羊脊,草莓、還有冰激淩。
波洛完全沉浸在美食帶來的巨大享受裡了,這使他連奧莉維亞夫人依舊冷漠的行為和她女兒的唐突與粗暴都幾乎沒有注意到。
珍妮對他有一種明顯的敵意。
一直到晚飯吃完,波洛帶着微微的醉意,還在百思不解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布倫特眼睛向下盯着桌子,有點驚奇的問:“今天晚上海倫不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嗎?”
朱莉娅奧莉維亞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線。
她說:“我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