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差點暈過去,唐氏卻是趁機拉着錢嬷嬷的手往産房裡走,說道,“快随我走。
”她算是想明白了,這柏氏就是來搗亂的,不用聽她的,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大不了她跟着女兒一同去死。
錢嬷嬷瑟瑟發抖的跟随唐氏進了産房,又眼睜睜的看着唐氏把門插上,說道,“夫人,你這是……”
唐氏目光如炬,說道,“錢嬷嬷,我女兒好你就好,我女兒要是不好,你也不會有好日子,就算你保住了孩子,難道陛下就不會遷怒嗎?”
錢嬷嬷心中一凜,她剛才差點就按照柏氏的話去做了,可是這會兒聽了唐氏的話才恍然回神,按照皇帝對珍妃的寵愛程度,就算是小皇子保住了,珍妃沒有保住,皇帝自然是遷怒,那時候恐怕她們這一行人可都要陪葬了。
貴妃向來是心狠手辣之人,既然下定了決心又怎麼會讓唐氏得逞,她平日倒是養了不少聽話的侍從,又見她說的頭頭是道,自然是願意跟從。
如此到了帶了許多人過來砸門,勢必要把門弄開。
唐氏從屋内尋了一把剪刀守在門口,其實凜然的對着錢嬷嬷說道,“你不用怕,隻管去做,今天他們能從這裡進來,也就是我死的時候。
”
錢嬷嬷也知道,現在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也就沒有回頭的路了,咬牙開始指揮人動了起來。
仟秋白見這裡大亂,又見貴妃叫人的撞門,急的滿頭大汗,想起上次在福建的時候除了伍泉之外,還有那個叫鄧啟全的人來過,當時伍泉還說,要是他不在可以托這個人,京都裡人都說鄧啟全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并且拱衛司比較特殊,是唯一個在皇宮辦公之人,他想了想雖然遠水解不了近渴,但是總歸要去試一試。
想到這裡,仟秋白拔腿就跑了。
結果等着他剛到了龍溪殿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伍泉正滿頭大汗的走了過來,看到仟秋白一驚,問道,“可是珍妃娘娘出了什麼事?”
“是是,你快随我去。
”仟秋白大喜,拉着伍泉說道。
伍泉趕過去的時候,柏氏已經把門給撞開了,他想起皇帝說過的話來,沒有說孩子,隻說保住珍妃的平安,那他就隻要做到這一點就好了,不過一會兒,柏氏等人就被侍衛困住,被壓在旁邊的側間裡。
門口人頭攢動,伍泉卻穩穩當當的坐着,猶如泰山一般。
裡面的錢嬷嬷卻是松了一口氣,香兒給仟夕瑤擦了擦汗珠說道,“娘娘,是陛下派人來看你了,你要振作起來。
”
仟夕瑤心神大震,唐氏已經站在她的身邊和香兒一起鼓勵她,其實這個法子不過就是錢嬷嬷人工擴宮口,一個人前面壓肚子在把孩子從肚子揉出來,另一個人拉着孩子,就這樣生推活拽出來,這個方法有點像是現代的用鉗子把孩子鉗出來一般,别說是古代了,就是現代也是很吓人的事情,光是聽就覺得很是驚險,要是萬一弄不好……,這也就是為了錢嬷嬷死活不肯的。
“寶寶你一定要好好的。
”
錢嬷嬷不愧是頂尖的,那擴空口的手法非常老練,和另一個産婆兩個人一起齊心協力,不過半個時辰就滿頭大汗。
仟夕瑤疼的幾乎要暈過去,那種生生被撕裂的痛苦簡直就是……,但是想到孩子,她卻咬牙忍着,心裡不斷的想着,寶寶你一定要挺住。
外面天太陽漸漸壓倒了天空的中間,午後的日光更加的悶熱,柏氏在側間不甘心的嘶吼道,“伍泉,等着陛下過來,你就完了,要是這個孩子有個萬一,你全家都不夠死的。
”
伍泉聽了身子一凜,卻是越發穩當,他隻聽皇帝的,皇帝說保誰就保誰,但是現在沒有辦法,那隻能試一試那兇險的法子,總比留子去母強,因為那實在是太殘忍了些。
其實,要是以前伍泉還會猶豫不決,說不定真就按照柏氏的說法選保孩子,可是他跟随皇帝多年,很是了解皇帝,他隐隐約約知道,這位珍嫔顯然和别人不同,絕對不能出事!
伍泉緊緊的握着龍形玉佩,手心裡都是汗珠。
其實他并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堅定。
“怎麼辦,還是不行。
”錢嬷嬷揉了半天也不見孩子的頭,急的把背脊都汗濕了,臉上更都是汗珠子。
仟夕瑤心中一凜然,帶着幾分恐懼的說道,“可是已經這麼長時間了!”
“娘娘别急,我們再試試。
”錢嬷嬷都快哭了,總覺得這是一個兇兆。
伍泉也感覺到裡面情況不好,焦急的站了起來,結果他忽然感覺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吓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皇帝怎麼會過來?
耀眼的陽光下,皇帝巍峨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庭院内,目光如炬,氣勢懾人,一下子就讓庭院内人都安靜了下來。
隻是細看,皇帝神态很不好,頭發有些翹起,臉上風塵仆仆,顯然是趕路回來。
其實那香斷裂開的時候皇帝就坐不住了,和太後告罪之後騎了快馬回來,這一路上心中的煎熬可見多麼的難受,可是誰曾想到,他的預感竟然成了現實。
“陛下……”伍泉走了過去把情況說了一遍,“娘娘好像又不大好了。
”
皇帝早就聽到了仟夕瑤慘烈的叫聲,隻覺得眼眶濕潤,幾乎要落下淚來,卻是全力忍着,走到了門口,對着屋裡喊道,“夕瑤,朕在這裡,你一定要挺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