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賣後的酒會上見到他。
蘭頤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出現在那樣的公衆場合,也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再遇見他。
不過是遠遠的一眼,不過是驚鴻一瞥,就讓她的心為之顫抖。
她這也才知道,她想要站上世界的頂端,不過是為了他。
表面上是想為了讓他知道,沒有他,沒有單家,她依然能夠昂首闊步活得這麼自在,其實,她是為了他讓知道,她……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他,還是愛着他的。
不過,蘭頤怎麼也沒想到,那時的驚鴻一瞥,她甚至不知道來去匆匆的他到底有沒有看見她,他往後居然開始差人送給她那些藍碧玺。
她都弄不清楚他存的是什麼心了。
若說對她有意,為什麼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他才願意讓她見一面?
又為什麼之後隻差人送藍碧玺來給她,卻從不再出現?
“沒什麼。
你會餓嗎?我去找找看有什麼東西可以果腹……”單槐有些羞窘,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她的問話,絞盡腦汁想着借口欲離開。
他已經太久沒有和她這麼靠近,像是已經是習慣了遠遠看着她,突然能夠接近,他也有些近鄉情怯似的。
他想她,卻怎麼也不敢要她,他隻能這樣貪婪地以雙眼占有她甜美的身影,卻不敢再靠近一步,就怕她會受到驚擾而轉身逃離。
感覺到單槐似乎不想與她共處一室,蘭頤心一酸,仍試圖将淚水眨回去,同時也暗暗決定,她的心不能再隻能讓他拉着跑了。
她一咬牙,硬是打斷他的話。
“你真的沒有辦法聯絡到韓嗎?”
“我身上沒有任何通訊器材。
”單槐一凜,原本急着要往外走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背對着她,突然想起昨晚韓秉柏有意無意問問他的話。
韓問他,如果再重來一次,他還會跟當年一樣放她走嗎?
是啊,他還想甘于十幾年都隻能這樣遠遠的看着她,隻為了不将她卷入風暴中,隻為了保護她和他們唯一的孩子?
雖然已經過了十二年,但他和她之間并沒有多年的互相糾纏或是感情牽絆,有的隻是當年一時的激情,那為期不到一季的一段韻事,有的隻是他因為害怕她受傷害,而狠心将她推開所造成的分離。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再要她,愛她了,也沒有資格硬是把她囚禁在這座荒島上,
可是,他心裡還隐約有着奢望。
奢望着她也許還愛着他,所以他們的兒子一直沒有名義上的父親,也沒有實質上的“新爸爸”,奢望着她身邊從來沒有别的男人,是為了等他;奢望着……還能多一點點相處的機會,多擁有一點當年得不到的時間。
“是嗎?”蘭頤的聲音依然柔美,卻沉穩得聽不出情緒。
“嗯,都被韓拿走了。
”像是暗暗決定了什麼,單槐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但他背後坐在床上的蘭頤并沒有發現。
已經過去的時間再也回不來,但是現在能夠擁有的,他會珍惜。
真是太久了……
好久、好久,他都沒有跟她這麼接近過了,近得他幾乎可以聞到她身上那淡雅的蘭花香氣,讓他手心搔癢,想将她拉入懷中,再也不放開她。
單槐站得挺直,顯得如此堅定,仿佛沒有什麼事情難得倒他,但他的雙眼卻也有着迷惘和脆弱。
過去的記憶不僅糾纏着蘭頤,也絲毫沒有放過單槐,沒有放過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
那一夜,那段短暫卻深深镂刻在記憶深處的回憶,對單槐來說,并不單單隻是一夜縱情而已。
“你不是他的老闆嗎?難道你就真的拿他沒辦法?”蘭頤雖然有些疑惑,但仍試圖弄清楚狀況。
“就算有,現在也做不到。
”單槐頓了頓,已确定要把握這個單獨與她相處的機會。
就算是自私也好,是奢求也罷,他隻想将失去的時間統統補回來。
一打定主意之後,他倏然轉身面對她。
“我們現在沒有水,沒有食物,更沒有通訊設備,根本沒有辦法跟外界聯系。
現在,除非他們主動來找我們,不然就算我再厲害,也無法指使任何人。
”
單槐扯了扯嘴角,一臉雲淡風清,讓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激蕩。
他其實還是有辦法對外聯系的,不過,他不願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讓蘭頤知道。
他還想多看看她,多碰碰她,多一點時間跟她相處。
過去他無法得到的,現在,他也許能夠藉着這個機會偷得一些。
“真的嗎?”蘭頤一愣,這才慢慢意識到眼前的狀況。
現實就是,她不僅被迫與單槐在這座島上共處,就連下一餐都不知道在哪裡。
窗外陽光正熾,坐在床上的蘭頤,則因為這樣殘酷的事實而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