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這些詞便失去了其本身的含義。
”鄧肯重複了一遍特格說過的話。
“對,我是這麼說過。
”特格同意道。
“我相信你,因為你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鄧肯說,“但我不信任盧西拉。
”
特格低下了頭,下巴靠向胸口。
危險……危險……
雖然比往常要慢得多,特格還是努力擺脫了這些想法的困擾,進入了精神淨化流程,集中精力思考塔拉紮口中那些必須完成的任務。
“您是我的霸撒。
”
鄧肯看着霸撒,仔細端詳了起來,老人的臉上透着疲憊。
鄧肯突然想起特格年事已高,不禁好奇,像特格這樣的人有沒有想過去找特萊拉人,讓他們制作自己的死靈?應該沒有。
他們知道這樣一來,自己就會變成特萊拉人的傀儡。
鄧肯的思緒久久無法抽離,陷入了沉思,特格一擡眼,便看見了愣神的鄧肯。
“怎麼了?”
“特萊拉人在我身上動了手腳,目前還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
“我們擔心的正是這一點!”特格身後靠門的地方傳來了盧西拉的聲音。
她走到離鄧肯兩步遠的地方,說道:“我剛才一直在聽你倆說話,很有收獲。
”
特格聽出盧西拉有些生氣,為了緩和她的怒氣,便迅速接下話茬:“他今天掌握了格鬥七式。
”
“他的動作像火一樣迅猛有力。
”盧西拉說,“但不要忘了,聖母的行動像流水一般靈活,沒有我們應對不了的招式。
”她低頭看向特格,“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個死靈的功力已經跳出招式的框架了嗎?”
“攻無定式,化有形于無形。
”鄧肯說道。
特格擡起頭,機警地看向鄧肯,此時的鄧肯頸部挺直,神色從容地迎上了特格的目光,眼神清澈無比。
鄧肯喚醒初始的記憶後,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成長的速度快得驚人。
“去死吧,米勒斯!”盧西拉低聲抱怨道。
但特格的注意力依然在鄧肯身上。
這位少年體内似乎注入了一種全新的活力,他表現出了一種未曾有過的從容鎮靜。
鄧肯轉向盧西拉,問道:“覺得自己要完不成任務了?”
“當然不是。
”她答道,“你畢竟還是一個男人。
”
她心中暗想:是的,這具年輕的軀體内必然流淌着陽剛精氣,令人着迷。
沒錯,他就像一處未經開墾的土地,稍加撩撥,必然能點燃沉睡中的荷爾蒙。
但考慮到鄧肯現在的态度和看待她的方式,盧西拉可能要花費更多精力,換一種方式才行。
“特萊拉人對你做了什麼?”她問道。
“禀告銘者大人,如果我知道,就會告訴你了。
”鄧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略帶一絲輕浮,但他并沒有察覺到。
“你覺得我們是在玩遊戲嗎?”她質問道。
“我可不知道我們玩的是什麼遊戲!”
“我們現在本該逃到拉科斯了,但已經有很多人知道我們還在伽穆。
”她說。
“而且伽穆上有很多大離散歸來的人。
”特格說,“他們人數衆多,總有人能推敲得出究竟發生了什麼。
”
“誰會知道這裡有一個哈克南時代建成的秘密球狀無殿呢?”鄧肯問道。
“隻要有人把拉科斯和達累斯巴拉特聯系在一起,就有可能知道。
”特格說道。
盧西拉說:“如果你把這當成遊戲,那就想想這場遊戲的形勢有多麼緊急吧。
”接着又轉向了特格,對他說,“你竟然違抗了塔拉紮的命令!”
“你錯了!我做的正是她命令的事。
我是她的霸撒,她非常了解我的行事作風,你不要忘了這一點。
”
特格的回答直截了當,盧西拉聽後一時語塞,仔細回憶起塔拉紮的各種微妙手腕來……
我們都是棋子。
塔拉紮在排兵布陣時總是深思熟慮,娴熟老練。
意識到自己是塔拉紮的棋子,盧西拉并未因此受到打擊,姐妹會裡的每一位聖母,都是在這種觀點的熏陶下逐漸成長,不斷成熟的。
這一點特格也知道。
不,她并沒有受到打擊。
處在這樣的形勢下,這種觀點在她腦中越發明确。
特格一言驚醒夢中人。
她突然意識到,對于他們身處的錯綜局勢,自己此前的看法過于狹隘。
就好像站在一條湍急的河流前,一開始她隻看得見表面的水流,偶爾得以一窺水面下奔湧的激流。
而現在她感覺自己置身于這股亂流之中,想到自己的處境,不免心生沮喪。
她們都隻是棋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