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外,一些殘篇斷章會流傳下去,有的内容會遭到歪曲,而原始版本要等待漫長的時間才能重見天日。
我已經藏好了。
”
“當他們發現的時候?”
“人們就會領悟我跟他們想象的全然不同。
”
她話語中帶着顫抖的咝咝音:“我已經知道他們會領悟什麼了。
”
“是的,親愛的赫娃,我也這麼認為。
”
“您既不是魔也不是神,而是一種空前絕後的存在,因為您的存在消滅了人們對您的需求。
”
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赫娃,你知道你有多危險嗎?”
這句話讓她緊張起來,神色為之一變,胳膊也僵住了。
“你是當聖人的料。
”他說,“在錯誤的地方、錯誤的時間發現一位聖人,你知道這有多痛苦嗎?”
她搖頭。
“人們必須對聖人的出現做好心理準備。
”他說,“否則,他們隻能永遠在聖人的影子裡當追随者、祈禱者、乞求者和無能的谄媚者。
這樣隻會讓人越來越軟弱,終将招緻毀滅。
”
她思考了片刻,點頭說:“您離去後會出現聖人嗎?”
“這就是金色通道的意義所在。
”
“莫尼奧的女兒,賽歐娜,她會不會……”
“她目前隻是個反叛者。
至于能否成為聖徒,我們會讓她自己決定。
也許她隻能做天生注定的事。
”
“是什麼呢,陛下?”
“别叫我陛下了。
”他說,“我們倆将成為沙蟲和沙蟲的妻子。
你願意的話就叫我雷托。
叫陛下太别扭。
”
“是,陛……雷托。
可她注定要做的事是……”
“賽歐娜注定要當領袖。
這種天生的使命是危險的。
當了領袖,你就會懂得什麼是權力。
這将讓你變得魯莽而不負責,變成放縱的禍害,最終成為可怕的破壞者——瘋狂的享樂主義者。
”
“賽歐娜會……”
“關于賽歐娜,我們隻知道她能獻身于特定的任務和自己直覺上認同的道路。
她必定是個貴族,但大部分貴族都是着眼過去的。
這是他們的軟肋。
任何一條道路你都看不遠,除非你是傑納斯,能同時看到後方和前方。
”
“傑納斯?哦,對了,兩面神。
”她用舌頭潤了潤嘴唇,“你是傑納斯嗎,雷托?”
“我是十億倍的傑納斯。
我也可以是其中的一部分。
比方說,我一直是官員們最欽佩的人——一個永不出錯的決策者。
”
“可萬一你讓他們失望……”
“他們就會把矛頭指向我,是的。
”
“賽歐娜會替代你嗎,如果……”
“啊,一個多麼宏大的假設!你注意到賽歐娜對我的肉體有威脅。
但她不會威脅到金色通道。
還有一個事實是,我的魚言士都對鄧肯心懷愛慕。
”
“賽歐娜看上去……那麼年輕。
”
“另外,我是她最放在心上的僞君子,一個在虛假的名義下掌權的騙子,從來不顧及人民的需求。
”
“我能不能跟她談談……”
“不!任何事你都不要嘗試去勸賽歐娜。
答應我,赫娃。
”
“如果你要我這樣做,當然可以,但我……”
“任何神都有這個問題,赫娃。
在洞察深層次需求的同時,我常常要忽略掉當下的需求。
而在年輕人眼裡,不解決當下的需求就是犯錯誤。
”
“你能不能跟她說說理……”
“決不要跟自以為是的人去說理!”
“可你知道他們是錯的……”
“你相信我嗎?”
“是的。
”
“假如有人要說服你我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惡棍……”
“我會非常生氣。
我會……”她沒說下去。
“理性的寶貴,”他說,“隻有在無言而真切的宇宙背景下才會體現出來。
”
她蹙眉思考起來。
雷托着迷地看着她的意識在覺醒。
“嗯。
”她吐出了這個字。
“理性之人再也不會否認雷托的經驗。
”他說,“我看出來你開始領悟了。
這是起點!是生命的意義所在!”
她點點頭。
沒有争論,他想,當她看見道路,她會循路而行去探尋其方向。
“隻要生命存在,每一個終點都是起點。
”他說,“而我将拯救人類,即使他們要自取滅亡我也不能坐視不管。
”
她再次點頭。
道路在向前延伸。
“這就是為什麼在人類的不朽進程中,沒有一個人的死亡是完全無用的。
”他說,“這就是為什麼一個人的出生會讓我們如此感動。
這就是為什麼最可悲的死亡是嬰兒的夭折。
”
“伊克斯人還在威脅你的金色通道嗎?我從小就知道他們在搞陰謀。
”
他們在搞陰謀。
赫娃不知道她自己這句話的隐含意味。
她沒有必要知道。
他凝望着她,這個充滿奇迹的赫娃。
她所擁有的那種坦誠,也許有人會稱之為天真,但雷托知道這隻是“非自我意識”。
坦誠不是赫娃的本性,而就是她本身。
“明天我會在廣場上安排一場演出。
”雷托說,“由幸存的變臉者表演。
之後将公布我們的婚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