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都出現了變長和移位的情況。
不過,青春期的宇航員進入氣罐之前可以正常交配,他見過這方面的演示。
他們雖然也變成了異于人類的種族,但是與貝尼·傑瑟裡特不同。
他說:“宇航員在思維和心理方面和你們不一樣,他們仍然是人類的思維方式。
在太空中駕駛飛船,即便運用預知能力尋找安全的航道,這其中的範式也是人類可以接受的。
”
“您不能接受我們的範式?”
“我能接受,貝尼·傑瑟裡特現在雖然仍在發展壯大,但是你們正在跳脫原初的範式。
你們可能會有意識地采取一些措施,甚至希望以此表現得更有人情味。
就像你現在纏着我這個樣子,好像你真的是我女兒一樣。
”
“我确實是您的女兒,隻是沒想到您會對我們有這麼低的評價。
”
“恰恰相反,我敬畏你。
”
“敬畏您自己的女兒?”
“也敬畏其他所有聖母。
”
“您覺得我活在世上,隻是為了操縱低等的生物嗎?”
“我覺得你現在已經無法真正體會人類的感情。
你們的内心有一個窟窿,那裡邊的東西已經被剜除,你們已經不再屬于人類。
”
歐德雷翟說道:“謝謝。
塔拉紮說您肯定不會掩藏自己的真實想法,現在我确實知道了。
”
“你要讓我做好什麼準備?”
“到時候您就知道了,有些事情現在我還不能說……我暫時隻能告訴您這些事情。
”
又在操縱!耍不完的心機!都去死吧!
歐德雷翟清了清嗓子,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是沒有說出口。
她攙着特格走了一圈,慢慢地向大廳對面走去。
盡管歐德雷翟事先便已知道特格必然會說出這些話,父親的話依然傷了她的心。
她想告訴他,她還能保留着人類的感情,但是他對于姐妹會的判斷确實沒錯。
姐妹會讓我們抵制愛情,我們能夠激發愛意,但是每一個人也都可以果斷地斬斷情根。
兩人聽到身後傳來了聲音,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盧西拉和塔拉紮從升降管道裡走了出來,悠閑地談論着她們觀察死靈的結果。
塔拉紮說:“你就應該把他當作我們自己人對待。
”
特格聽到了這句話,但是沒有說什麼。
歐德雷翟心想:被他知道了。
他不會問我親生母親的事情,因為他們兩個人之間不存在聯系,沒有真正的銘刻。
他确實知道了。
歐德雷翟閉上了雙眼,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幅油畫。
這是塔拉紮客廳牆上的那幅畫作,采用了精美的密封畫框和透明的合成玻璃,運用了伊克斯人高超的裝裱工藝。
歐德雷翟時常駐足畫前,每次都感覺自己伸手即可觸摸到伊克斯人精心保存的古老的畫布。
《奧威爾的農舍》。
這是畫家給這幅作品起的名字,畫家的名字刻在了作品下方抛光的銘牌上:文森特·凡·高。
這幅畫作的年代相當久遠,那個時代隻留下了極少數的物件,供後人切實了解。
她曾經想象這件作品需要經過多少機緣巧合,才會完好無損地來到塔拉紮的房中。
伊克斯人保護和修複古迹的技術曾經堪稱登峰造極,現在已經無法與昔日相提并論。
觀賞者隻須觸摸畫框左下角的黑點,即可全身心同時領略畫家和修複這幅作品的伊克斯人過人的才華。
伊克斯人的名字在畫框上:馬丁·布羅。
人類手指觸碰之後,黑點便會變成一個感官投射器,所用技術原理與伊克斯刑訊儀相同。
布羅不僅修複了這件畫作,也恢複了畫家——凡·高創作此作時每一筆的情感。
畫家的筆觸蘊含了所有心理活動,他揮動的畫筆記錄了一切。
歐德雷翟時常站在那裡,醉心其中,直到畫作完成,才依依不舍地将注意力移開。
她不知道自己看過多少遍那幅畫,感覺自己已經可以獨立臨摹出這幅作品。
特格方才斥責她失去人性,她便想起了自己賞畫的事情,歐德雷翟立刻明白了她為什麼回憶起了那幅畫作,也明白了那幅畫為什麼仍然令她着迷。
回憶賞畫的事情并不需要很長時間,但這短暫的瞬間常常能讓她找回所有人性,讓她想到那些農舍曾真的有人類居住過,讓她想到當時凡·高在見到那樣一幅場景時,停住腳步把它記錄了下來。
塔拉紮和盧西拉停下了腳步,距離特格和歐德雷翟兩步遠,塔拉紮的嘴裡有一股大蒜的味道。
塔拉紮說:“我們剛才稍作逗留,吃了一點東西。
二位有什麼想吃的嗎?”
塔拉紮恰恰不該問這個問題。
歐德雷翟松開了特格的胳膊,迅速轉過身去,用袖口擦了擦眼睛。
她再一次擡頭看了看特格,發現了他驚訝的表情。
她心想:沒錯,确實是眼淚!
塔拉紮說:“我們應該都已經達成了來這裡的目的。
達爾,你該去拉科斯了。
”
“屬下早就該走了。
”歐德雷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