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支撐結構,即使有人敲擊樓上過道的地闆,聲音也會經由這個結構直接傳到旁邊的石牆上,這樣一來,傳到人們耳中的就隻有石頭的聲音。
歐德雷翟又看了看身邊的美琅脂,盡管因為伊納什洛罐的存在,美琅脂的價格跌了不少,但考慮到此處的美琅脂數量巨大,她明白,自己找到了一個巨大的寶藏。
此處的美琅脂估計有好幾個長噸。
預感到的危險就是美琅脂嗎?
她心中的不安并沒有減輕分毫。
令她産生恐懼的絕不會是暴君的美琅脂,将這裡的寶藏均分三份,三方同盟各得其一即可,不會再橫生枝節。
這是死靈計劃的意外收獲。
危險依然潛伏在某處,強烈的不安讓她無法忽略這一點。
她再次舉燈照向美琅脂,注意力被香料上方的牆面吸引。
牆上刻着字!依然是恰科博薩文,筆畫優美流暢,這是一條新的信息:
“聖母務閱此言!”
這幾個字讓歐德雷翟不寒而栗,她撥開一旁的美琅脂,往右邊挪了挪,看見接下來的一段話:“吾懼吾矜,留諸爾輩。
貝尼·傑瑟裡特形神之命運,将同萬物之形神,此事可斷言也。
”
她撥開眼前礙事的美琅脂,接着看右邊的一段話。
“若無法全身而退,則生亦不得其所。
貝尼·特萊拉便深谙此道!雖明知生之律動而不得聞,爾輩當何以應對?若非為崇高事業,則舊事不足為道!”
長方形房間短邊的牆面上還寫着一段話,歐德雷翟在美琅脂堆中踉跄向前,然後雙膝跪在了地上。
“金色通道乃大勢所趨,姐妹會明知如此,為何依然逆天而行?爾輩不忠,陷神帝于千年之絕境。
”
“神帝”兩字并非恰科博薩語,而是伊斯拉米亞文,這樣做,無疑是在向能看懂的人傳達:“我便是你們信奉的神帝。
”
歐德雷翟不禁冷笑,這兩個字必定會讓瓦夫陷入狂熱的崇拜中無法自拔!他越狂熱,防備之心就越容易攻破。
對于暴君的指責,她并不懷疑其中的準确性,也無意否定暴君對姐妹會滅亡的預言。
憑借對危險的預知能力,她最終找到了這裡,這裡面肯定還有其他東西在起作用。
雖然暴君早已成為曆史,但拉科斯的蟲子仍然聽從他的召喚。
他或許已長眠于無盡的夢境中,但正如暴君所欲言,他的意識幻化為珍珠,寄居在每一條沙蟲的體内,依然在發揮作用。
他還在世時,曾對姐妹會說過什麼?歐德雷翟回憶起他說過的一句話:“我離世後,世人必稱我為撒旦,蓋賓西諾之皇。
曆史的車輪将沿着金色通道,不停轉動。
”
沒錯——塔拉紮原來是這麼想的。
“你難道不明白嗎?一千多年來,拉科斯的平民一直叫他撒旦!”
所以塔拉紮一直都知道這件事,她沒看過這些文字,也知道這件事。
塔拉紮,我知道你的打算了。
這些年來你的所有擔憂和恐懼,現在我都能體會到了,這其中的一點一滴,我都像你一樣,能夠深刻體會到,分毫不差。
歐德雷翟明白,從這時起,這種不安的感覺将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她離世或姐妹會滅亡,或直到這個危險得到解決。
她舉起手提燈,站了起來,穿過美琅脂堆走向出口處的樓梯。
到達樓梯腳下後,她又退了幾步,她發現每級台階的踢腳闆上都刻有文字。
她一邊上樓,一邊顫抖着看完了台階上的字。
“吾言已畢述。
“但餘一問:
“爾輩孰以為伍?
“自高自大之特萊拉?
“吾麾下之魚言士?
“漫遊宇宙之宇航公會?
“嗜血者哈克南?
“抑或聽命爾輩之腌臜之徒?
“爾輩将何以待亡?
“終究乃區區蝼蟻之幫耳。
”
歐德雷翟走上階梯,經過時又依次讀了一遍台階上的文字。
崇高事業?多麼脆弱的東西,又如此容易失去原本的樣子。
危機四伏的氛圍裡,暴君的威懾來勢洶洶,密室的牆面和台階都成了他傳達信息的工具。
塔拉紮早已看透一切。
暴君的意圖不言而喻:“加入我的陣營!”
歐德雷翟走進小房間,找了處臂架,借力把自己蕩到了門外,然後低頭看向滿室的寶藏。
她搖了搖頭,驚歎于塔拉紮過人的智慧。
所以姐妹會就會這樣走向滅亡?如今在她看來,塔拉紮的打算已非常明了,所有環節都已浮出水面,确定無遺。
到頭來,一切都歸結于同一個目的,财富和權力。
崇高的計劃已經啟動,哪怕最終要賠上整個姐妹會,也應當有始有終。
看看我們選的工具,多麼不堪一擊啊!
沙漠地底暗室裡,正等着她的那個小女孩,還有拉科斯上的那個死靈。
蟲子啊蟲子,我現在會講你的語言了,它并沒有字詞,但我已經完全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