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算計着她們消耗的能量。
貝隆達闖進了工作室,左胳膊下夾着卷利讀聯晶紙卷軸。
她走路的樣子仿佛和地闆有仇,跺着腳像是在說:“看啊,吃我一腳!再吃一腳!”地闆僅僅因為在她腳下就成了一種罪過。
歐德雷翟注意到了貝爾眼中的神色,心突然抽緊了。
貝隆達将利讀聯晶紙甩在了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
“蘭帕達斯!”貝隆達說道,語氣中含着悲憤。
歐德雷翟無須打開卷軸。
海之子的血水已成為現實。
“有幸存者嗎?”她有些緊張。
“沒有。
”貝隆達倒在了歐德雷翟桌子旁她的犬椅裡。
塔瑪拉尼也走了進來,坐在了貝隆達身後。
兩人都流露出受打擊的神情。
沒有幸存者。
歐德雷翟允許自己體内發出了一陣戰栗,從她的胸口一直散發到了腳趾。
她不在乎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失态。
這間工作室見識過姐妹們更糟的行為。
“誰報告的?”歐德雷翟問道。
貝隆達說道:“報告來自我們在宇聯商會的間諜,它上面有特殊的标記。
毫無疑問是拉比提供了消息。
”
歐德雷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她瞥了眼同伴們身後那扇寬闊的拱形窗,看到了輕柔的雪花在飛舞。
是的,這個消息值得冬天展示它的威力。
聖殿的姐妹們不喜歡突然就墜入冬季,然而她們的處境迫使氣象人讓溫度猛降。
沒有時間去平緩地入冬,對生長的作物也沒有展現仁慈。
每個晚上都會降溫三到四攝氏度。
整個過程要在一周内結束,将一切都置于冗長的寒冷之下。
寒冷,匹配着來自蘭帕達斯的消息。
天氣變化其中的一個結果就是起霧。
她能看到,随着陣雪的結束,霧在逐漸彌漫。
非常令人疑惑的天氣。
霧氣在凝結點液化,然後又在潮濕的地面升華,如同薄紗般籠罩着無葉的果園,像是一團毒氣。
沒有一個幸存者?
貝隆達将頭從一邊搖向另一邊,以回應歐德雷翟詢問的眼神。
蘭帕達斯——姐妹會行星網絡中的明珠,上面有她們最珍貴的學院,也成了一團毫無生機的灰燼和熔毀的金屬。
霸撒埃利夫·伯茲馬利和他親手挑選的衛隊。
都死了?
“都死了。
”貝隆達說道。
伯茲馬利,老霸撒特格最喜愛的學生,死了,死得毫無價值。
蘭帕達斯——偉大的圖書館、優秀的教師、一流的學生……都死了。
“連盧西拉也……”歐德雷翟問道。
聖母盧西拉,蘭帕達斯的副統領,曾受命一旦見到危險的迹象就須逃離,并通過其他記憶的存儲帶走盡量多注定要死去的人。
“間諜說她們都死了。
”貝隆達堅持道。
它給剩下的貝尼·傑瑟裡特傳遞了一個冰冷的信号:“你或許就是下一個!”
什麼樣的人類社會能冷酷到犯下這種暴行?歐德雷翟不知道。
她想象着尊母在基地内的早餐會上讨論着這個消息:“我們又摧毀了一顆貝尼·傑瑟裡特的行星。
她們說死了一百億人。
這個月已經有六顆行星了,不是嗎?麻煩遞一下奶油,可以嗎,親愛的?”
歐德雷翟的目光因恐懼而變得幾乎呆滞。
她拿起了報告,迅速浏覽了起來。
來自拉比,确認無疑。
她放下了它,看着她的顧問們。
貝隆達上了年紀,體态豐滿,臉色紅潤。
這位門泰特檔案員還戴上了老花鏡,也顧不上這一行為暴露了她的年齡。
她咧着嘴,露出了牙齒,沒有說什麼。
她看到了歐德雷翟對報告的反應。
她心底可能會再次争辯說需要以牙還牙。
對于一個以天生刻薄而聞名的人來說,這個想法再自然不過了。
她需要進入門泰特模式才會變得有分析力。
貝爾的反應也沒什麼錯,歐德雷翟想着。
但是,她不會喜歡我的想法。
我必須小心選擇現在該說的話。
以免過早地暴露我的計劃。
“以暴制暴有其局限性,”歐德雷翟說道,“我們必須謹慎從事。
”
就得這麼說!這會堵上貝爾的爆發。
塔瑪拉尼在椅子上稍稍挪動了身子。
歐德雷翟看着這位年紀更老的女人。
塔瑪,戴着耐心的面具,表現鎮靜。
雪白的頭發覆蓋在瘦長的臉頰上:年長與智慧的象征。
然而,透過塔瑪的面具,歐德雷翟看到了極端的不安,表明她厭惡看到和聽到的一切。
貝爾豐滿的身材讓人感覺柔軟,塔瑪拉尼與她相反,骨架突出,顯得剛毅。
她依然注重身材,肌肉也達到了協調的最高級。
然而,她的眼睛出賣了她:她放棄了,已将自己抽離于生命之外。
雖然她仍然在觀察,但内心已開始了最後的撤退。
塔瑪拉尼廣為人知的智慧已成了某種小聰明,多數時候都憑借過去的經驗,而不是對當下的觀察。
我們必須做好替換她的準備。
什阿娜可能是合适的人選。
什阿娜對我們有危險,但她有很大的潛力。
而且,什阿娜在沙丘星上流過血。
歐德雷翟注視着塔瑪拉尼稀疏的眉毛。
它們挂在眼睑上的樣子就像是隐藏着紊亂。
是的,安排什阿娜替代塔瑪拉尼。
塔瑪知道她們面臨着棘手的局面,她應該會同意這個決定。
歐德雷翟知道,在宣布決定的時候,隻須讓塔瑪的注意力集中到她們所面臨的巨大困境上就行了。
我會想她的,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