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這個消息立即告訴你的人。
’我推開她走進酒館。
“人群中立刻引起一陣騷動,但是我堅持說我已疲憊得不能再支持下去了,必須祈禱休息。
他們得把我的大箱子從馬車上擡下來,搬到一個可以讓我睡覺的像樣的房間裡。
但是我會收到瓦爾納教皇的一個口信,如果是為了這個,也隻有為了這個才可以把我叫醒。
‘神父來的時候,告訴他吸血鬼已經死了,然後招待他用餐,讓他等着我,’我說。
女人在胸前劃着十字。
‘你明白嗎?’我對她說道,匆匆地走上樓梯,‘我沒辦法向你透露我的使命直到吸血鬼死了……’‘是的,是的,’她對我說。
‘但是你不是一個神父……那個孩子!’‘是的,我隻是太精于此道了,那邪惡的家夥無法與我匹敵。
’我對她說着,停住了。
小客廳的門敞開着,橡木桌上除了一塊白色方布之外什麼也沒有。
‘你的朋友,’她對我說,眼睛看着地闆,‘他沖入夜色中……他發瘋了。
’我隻是點點頭。
“我關上屋門時聽到他們在大喊大叫,似乎向各個方向跑着,然後就傳來了響亮轟鳴着的緊急召集村民的教堂鐘聲。
克勞迪娅從我的懷裡滑下來。
我插上門時,她面色肅穆地看着我。
我很緩慢地打開了百葉窗,一束冰冷的光滲入到屋中。
她仍然注視着我。
然後,我感覺到她站在我身邊,于是低下了頭,看見她把手伸給我。
‘這兒,’她說。
她一定是發覺我被她弄糊塗了。
我覺得虛弱無力,看着她的臉。
那張臉變得閃爍起來。
她兩眼撲閃着,眼底的藍光在白色的臉頰上跳動。
“‘吸吧,’她輕聲說道,湊進了一些,‘吸。
’她把柔嫩的手腕伸給我。
‘不。
我知道該怎麼辦,我以前不是也沒有這樣做嗎?’我對她說。
她把窗戶插緊了,挂上了沉重的大門。
我記得自己跪在小小的壁爐邊,觸摸着那古老的壁爐架。
那表層油漆下的部分已經開始朽爛,我手指一壓,便折斷了。
突然,我看見自己的拳頭擊穿了它,感到碎片尖銳地刺入我的腕中。
後來我記得自己在黑暗中摸索着,抓到了什麼溫暖而又搏動着的東西。
一股冰涼、潮濕的空氣沖擊到我臉上,我看到一片黑暗在眼前升起,冰涼、潮濕,似乎那空氣是一股沉寂的水從斷裂的牆壁中滲透進來,充滿了整個房問。
屋子消失了。
我正在吮吸着一條永不止息的溫血的河流,它流過我的喉嚨、跳動的心髒和血管,于是我的皮膚靠着這條清涼、黑暗的水流而暖和起來。
這時,我吮吸着的血的脈動遲緩下來了,而我的全身都喊叫着希望它不要停下來。
我的心怦動着,試着想讓那顆心跟着它一起跳動。
我感覺到自己升起來了,好像在黑暗中漂浮着,然後黑暗,就像那心跳一樣,也開始衰減了。
在我的眩暈中有什麼東西在閃亮;它輕微地震顫着,伴随着樓梯地闆上的腳步聲和地面上的車輪聲、馬蹄聲。
它顫動時發出了一聲叮當清脆的聲音。
它有一個小小的木制框架,在那框架裡,在光亮中,現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很眼熟。
我認得他修長、挺拔的身形,他那波浪似的黑發。
然後我看見他的綠眼睛盯着我。
在他的上下牙齒之間,在他的牙齒間,他正咬着某種巨大、柔軟、棕色的東西,并用兩隻手緊緊地夾着。
是一隻老鼠。
一隻巨大的令人作嘔的老鼠,腳耷拉着,嘴大張着,碩長彎曲的尾巴僵硬在空氣中。
他大叫一聲,把它扔掉,呆愣愣地盯着,血從他張開的嘴裡流下來。
“一道光滲透進來,射到我的眼睛上。
我掙紮着在光線中睜開眼睛,整個房間都是灼熱的紅光。
克勞迪碰就在我面前。
她不是一個小孩子了,是個大一些的人,正用雙手把我拉向她。
她跪在那兒,我的雙臂摟住她的腰。
然後黑暗降臨了。
我把她抱在身邊。
鎖滑上了。
麻木順着我的四肢爬上來,接着是神志喪失的麻痹。
”
“在特蘭西瓦尼亞①、匈牙利、巴爾幹,情況都是一樣。
所有那些國家的農民都知道有活跳屍,吸血鬼的傳說也到處都是。
在碰到吸血鬼的每一個村莊,情況都是一樣的。
”
①羅馬尼亞中部一地區。
“一具沒有大腦的屍體?”男孩問。
“總是這樣,”吸血鬼說,“假如我們能發現這些生物的話。
我最多隻記得幾個。
有時我們隻在遠處看看他們。
我們太熟悉他們那搖擺不定的遲鈍的頭顱、憔悴耷拉的肩膀、腐爛破損的衣服了。
在一個小村落裡,有一個女吸血鬼,大概隻死了幾個月;村民們曾瞥見過她,而且能叫出她的名字來。
她給了我們在特蘭西瓦尼亞遭遇那個怪物之後的唯一希望,但是這希望也毫無結果。
她從森林裡逃開了我們。
我們追趕她,伸手去抓她那黑色的長發。
她白色的喪服浸透了幹血,手指上沾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