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權,再不走董賊必要拿他開刀。
”
“問題是他一走我可怎麼辦呢?”
“我倒是有個辦法。
”曹操信口道。
“說說看。
”
“不過……”他看看馮芳,“恐怕你得跟公路一同離開了。
”
“求之不得啊!”馮芳打馬笑道,“得脫牢籠豈不是好事?”
“過些天董卓就要任命你我二人為西園軍統帥。
我為校尉,你是司馬。
咱們不是他的嫡系,屯軍要在城外都亭,你身為營司馬,總可以随便出入洛陽了吧?到時候公路扮作你的親兵,可以尋個機會帶他從軍營逃脫。
”
“好辦法,不過公路得委屈一下了,叫你這個後将軍給我這小司馬當親兵。
”
三人有說有笑,何颙卻在一旁默不作聲,好半天才插嘴道:“孟德,你也得跑!”
“我?”曹操一愣,“我不走。
諸位回鄉招兵買馬,我在洛陽給你們當内應。
日後鬧起來,我領着西園軍與你們會合,董賊可除。
”
何颙連連搖頭:“你想得太簡單了。
西園軍重建,董卓難道不會在其中安排親信嗎?你的家中都時常來眼線,更何況軍營之中?再說打仗靠的是糧食武器,這些東西董卓把持着,你有心反戈一擊,到時候他一斷你的供應,這三千多人可怎麼辦呀?”
曹操默然無語。
這些事情不是沒考慮過,隻是他一直覺得事到臨頭自有辦法,現在冷靜想來确實不太好辦。
何颙接着說:“如今最該逃的人就是你和周毖,董卓現在對你們信任,可一旦袁紹、鮑信舉兵,到時候董卓必定要處置你們。
你趕緊趁着機會跑吧!”
“那周仲遠呢?”
何颙搖搖頭:“他舉薦韓馥、張邈、劉岱都到州郡當官,這些人要是放走了,董卓豈能再容他出去?仲遠心裡最清楚,他恐怕已經做好以身殉國的準備了!”三人聞聽無不凄然。
何颙又道:“現在這個時候,能跑一個算一個,孟德你既然有機會,一定要設法逃脫。
時機錯過,悔之晚矣!”
“我再想想吧。
”曹操低頭道。
“别想了,當斷不斷,必遭其禍!”
曹操還是沒有拿定主意,問道:“伯求兄,你打算怎麼辦?”
“我離開洛陽又能如何?”何颙苦笑道,“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治國,無家無業又無錢,靠什麼興兵?唯一好在董卓還沒對我起疑心,既然沒有危險,我就老老實實待在洛陽,且看他如何行事。
另外我已經同荀攸商量妥當,密切觀察老賊動向,說不定将來還能幫你們點兒忙……你們聽!什麼聲音?”
四人勒馬細聽,自前方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有哭聲和喊叫聲,那聲音越傳越近。
四人盡皆詫異,連忙打馬向前,行了會兒,奔上一處較高的土坡,舉目眺望,不禁毛骨悚然——
在半裡外的草原上,一大群形如鬼魅的西涼兵正擁着十幾輛平闆大車迎面而來,他們邊走邊揮舞着血淋淋的大刀,手舞足蹈狀似瘋癫,歡呼着勝利。
而那些車上的戰利品,不是什麼辎重軍械,而是痛苦掙紮的年輕女子。
這些女子衣着樸素,一望便知是普通的莊戶人家。
她們一個個花容失色,有的被繩索捆綁,有的哭哭啼啼,有的早已吓得暈厥過去。
但恰恰就在載她們的車沿之下,懸着無數血淋淋的人頭!密密麻麻,每輛車上的車沿都挂滿了。
一路行來,那些頭顱裡的鮮血不停滴落,眼見他們行過的地方已經是一片血海。
“他們血洗了一個村子……”袁術話未說完,一陣嘔吐感襲來,趕緊轉過臉去。
“這些西涼兵不是人,是禽獸,是畜生!”何颙瞪大了眼睛。
震驚最大的還是曹操。
他分明看到一個光着膀子的軍官騎着戰馬得意洋洋,後面有人為他舉着“郭”字大旗。
全明白了——他就是出去狩獵的郭汜。
“今天小婿帳下郭汜也在狩獵,你不妨開開眼界,瞧瞧他們怎麼玩。
”頃刻間,董卓的話浮現在曹操腦海中。
原來一場狩獵就是血洗一個村莊!在董卓那幫人眼中,這隻是狩獵,隻是玩,人命就跟豬狗牛羊的命一樣,可以随便宰割,可以随便獵殺!董卓說那句話的時候在笑,笑得如此驕傲、如此坦然,仿佛殺人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情。
他不僅是禽獸,還是地地道道的魔鬼……
“咱們過去跟這幫禽獸拼了,把那些女子救出來!”一向溫和的馮芳都不禁叫嚷起來。
曹操一把拉住他的缰繩,咬着後槽牙道:“算了,死在這裡太不值得。
離開洛陽吧,我已經想好了,我随你們一起離開洛陽!回鄉舉兵,一定要誅殺董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