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著真央的傷口。
真央用手捂著額頭,一臉痛苦地睇著他。
“我看……”他試著拿開她的手,但她卻執拗地不肯松手。
“你做什麼?”
強忍著疼痛,真央站了起來,“我要回家。
”
“你回什麼家?”他抱住她隨時都會倒下來的身軀,“我送你去醫院。
”
“不要。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發脾氣,而且還是發在他身上。
因為吵架進而演變成全武行的是美步,不是他,說起來他也挺無辜的。
也許是因為心裡有滿腔的怒火及不平無處發洩,因此她就將脾氣發在不可能跟她鬥氣的他身上吧?
“真央,別鬧了。
”他扶住她,“你額頭流血,再不處理的話就……”
“我死不了。
”她蹙起眉頭瞪著他。
“我怕你腦震蕩呀!”他將她攔腰抱起,“要是你腦袋受了傷,什麼都記不得怎麼辦?”
她想掙紮,但卻使不出力氣。
她的頭好痛、好暈,她覺得自己像是快死掉了般。
“記不住就記不住,我……我不在乎。
”
“我在乎。
”他神情充滿不舍及內疚地凝視著她。
她一怔,“你在乎什麼?記不住的又……又不是你……”
他沉沉一嘆,在她流血的傷口上輕輕一吻,深情地道:“我怕你連我也記不得了。
”
聽到他這句話,真央的心不覺一緊,眼淚也忍不住地淌落。
此刻,她已經分不清這是感動的淚水,還是難忍疼痛的淚水……
***
包紮完傷口,因為暫時沒有什麼大礙,醫師便在詳盡叮嚀注意事項後,就允許真央回家。
上了車,將人并沒有將車往她住處開,而是一路駛往他的住處。
一發現到這件事,真央立刻向他反應。
“你要開去哪兒?”
“回家。
”他說。
“回哪個家?”她蹙起眉頭,不悅地瞪著他。
“當然是回我家。
”
“我幹什麼回你家?”顧不得自己額頭受傷,而且還可能有腦震蕩之虞,她情緒略為激動地道。
他睇了她一眼,繼續開車,“你沒聽剛才醫生說,你這幾天要小心觀察,一有異常就要立刻就醫嗎?”
她臉一撇,望向車窗外,“我不是小孩,有異常我會自己就醫。
”
“要是你暈了,誰會發現?”
“那是我的事。
”她不領情地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一直跟他唱反調。
難道是……被那個煙灰缸敲傻了?
今晚跟宮尾美步過招後,她就一直處在一種不安地、躁郁地、憂憤的情緒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隻曉得在她胸口有一股深濃地、被壓抑住的憤懣。
她無法找誰一洩自己心中憂悒及懊惱,除了他。
這對他也許不公平,但她快瘋了……
他為什麼要追求她?難道他忘了自己是什麼樣的身分,而他的妻子又是如何的尊貴嗎?
他跟他妻子的身分背景教她面對他妻子時,根本毫無反擊之力,他讓她在他妻子面前足足矮了一大截啊!
當初他追求她時,應該先告知他是東亞集團少東的事實,如果他告訴了她,她會考慮、會猶豫,也就不會那麼快地便接受他的追求。
她覺得自己今天之所以掉進這樣的泥沼裡,都是因為他沒有告訴她事實,包括他妻子是外務省大臣之女的事。
她好氣他什麼都沒說,可是……她更氣的是,明知如此還不願離開他的自己。
這樣的男人不是她可以觸碰的,理智且見過不少世面的她,應該能快刀斬亂麻地離開他才對,但……為什麼到現在她還留在他身邊。
她是愛著他,可是她早該知道他不是她能愛的男人。
“我要回我家。
”她沉聲地說。
心緒越是茫然無章,她的情緒就越不受控制地亂竄。
她想壓抑住自己亂竄的情緒,但當她極力地去壓制它,它就像被大石橫擋去路,而由四面八方流竄的洪水般泛濫……
“你今天是怎麼了?”他疑惑地睇著她,仿佛現下的她發了什麼奇怪的病似的。
“沒有。
”她別過頭。
“沒有?”他糾起了濃眉,“你一直亂發脾氣……”
“我本來就愛亂發脾氣。
”說著,她轉頭瞪著他,“你的寶貝妻子可以亂發脾氣,我不行嗎?”
他微頓,淡淡地問:“你現在是在找我出氣?”
“不是。
”她又將頭一拽地望向車窗外。
將人沉默不語,逕自將車子駛往路邊停下。
見他突然停了車,真央疑惑地問道:“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