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一扇門霍地打開了。
“誰呀?”他觸了一下手下的摁鈕,說道。
旋即空氣中産生電流振蕩,變得通明雪亮。
“啊!是您,醫生?”弗蘭西斯·班奈特說。
“是我,”薩姆大夫回答,他剛照例出診回來——按年預定。
“怎麼啦?”
“很好!”
“那就好……伸出舌頭看看?”
他用顯微鏡去看舌頭。
“很好……脈搏呢……”
他用脈搏記錄器來把脈,這個器械酷似地震記錄儀。
“好極了!……胃口呢?……”
“唉!”
“是的……胃!……胃好不了!胃老化了!……必須堅決給您換一個新的!……”
“再看吧!”弗蘭西斯·班奈特回答。
“這段時間裡,大夫,您跟我一起吃晚飯吧!”
吃飯時,同巴黎的電話傳直接通了。
這回,班奈特太太坐在桌前,席間,薩姆大夫妙語連珠,晚飯吃得十分愉快。
一吃完飯,弗蘭西斯·班奈特就問: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中心城,親愛的伊迪絲?”
“我馬上動身。
”
“走海底管道還是坐空中火車?……”
“走海底管道。
”
“那麼你馬上回到這裡羅?”
“晚上11點59分。
”
“巴黎時間?……”
“不,不!……中心城時間。
”
“一會兒見,别誤了海底管道的時間!”
從歐洲走海底管道要花295分鐘,确實比空中火車快得多,空中火車每小時隻走一千公裡。
醫生答應回頭來參加他的同僚納撒尼爾·費思伯恩的複活節手術後,抽身走了。
弗蘭西斯·班奈特想結一下當天的帳目,回到他的辦公室。
這是一項巨大的交易,每天數額上升到八十萬美元。
幸虧近代器械的進步使這類工作變得易如反掌。
弗蘭西斯·班奈特靠了電子計算機(原文為電子計算琴)很快便算完了帳。
時候正好。
他剛摁完加法器的最後一個按鍵,試驗廳便要求他莅臨。
他馬上前往,一大群學者,薩姆大夫就在其中,在廳内迎迓。
納撒尼爾·費思伯恩的身軀躺在棺材裡,放在大廳中央的擱凳上。
電話傳真已經開動。
全世界即将看到手術的各個階段。
人們打開了棺材……從中取出納撒尼爾·費思伯恩……他始終像個木乃伊,蠟黃、堅硬、幹枯。
像木頭那樣梆梆響……給他加熱……通電……沒有任何反應……給他催眠……給他催眠暗示……無法解釋這種極端蠟屈症狀态……
“薩姆大夫,你來吧?……”弗蘭西斯·班奈特說。
大夫偏向這具身軀,聚精會神地觀察……他用皮下注射法注入幾滴布朗—塞卡爾的著名藥水,這時還十分流行……木乃伊照樣紋絲不動。
薩姆大夫開口說:“我想,冬眠時間太長了……”
“哈!哈!……”
“我想,納撒尼爾·費思伯恩死了。
”
“死了?……”
“像普通人死了那樣!”
“他什麼時候死的?……”
“什麼時候?……”薩姆大夫回答。
“死了100年。
就是說,從他異想天開,熱愛科學,冰凍自己開始!……”
“得了,”弗蘭西斯·班奈特說,“這種方法需要完善!”
“完善這個詞用得好。
”薩姆大夫接口道,這時,冬眠科學委員會将棺木擡走了。
弗蘭西斯·班奈特身後跟着薩姆大夫,回到自己房裡,過了這排得滿滿的一天,他顯得十分疲憊,醫生建議他睡覺前洗個澡。
“您說得對,大夫……這能使我休息過來……”
“完全休息過來,班奈特先生,如果您願意,我出去吩咐一下……”
“用不着,大夫。
樓裡總是準備好洗澡水,我甚至不用麻煩走出卧房去洗澡。
瞧,隻要摁一下這電鈕,浴盆便會開動起來,您會看到浴盆出現,放滿了37度的溫水!”
弗蘭西斯·班奈特剛摁了一下電鈕。
一陣輕輕的聲音響起來,越來越響……随後,有一扇門打開了,浴盆出現,在鐵軌上滑行……
天哪!薩姆大夫捂住了臉,從浴盆裡冒出了又惱又羞的小聲叫喊……
原來班奈特太太從海底管道回來已有半小時,正待在澡盆裡……
翌日,2889年7月26日,《世界先驅報》經理又開始他20公裡路程的巡回視察辦公,晚上,他的加法器運轉起來,這一天的利潤數額達到85萬美元——比昨天多五萬美元。
一個好職業,這是29世紀末一個新聞業巨子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