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家喔,可不是這燒毀的遺址,這男人意思是他也住這裡?敢情還是她親戚不成!
而且,他為什麼握得這樣緊?
“那個……我是說我住這棟,胡家。
”杜玫兒用左手指向胡家的屋子,尴尬地想抽回手,“我打小住在這裡,好像沒見過你?”
“我也住在胡家。
”男人并不打算松開手,反而雙眼凝視着她,仿佛一刻都舍不得轉移開來。
這一刻,杜玫兒總算聽懂了。
瞠圓雙眼,她不可思議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不可能……這決不可能!千萬别告訴她,他會是當年那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該死家夥!
“好久不見了,玫兒。
”終于拿下墨鏡,露出那雙她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眼睛。
男人擁有深灰色的眉毛,深邃的雙眸,有些削瘦的輪廓,仔細瞧,就能夠發現包括那張漂亮的薄唇,到處都是她熟悉的五官!
下一秒,杜玫兒忽地抽回手,狠狠地甩了他兩巴掌。
這兩巴掌又急又猛,胡紹甯完全無法反應,但也沒有退卻,紮紮實實地承受耳刮子。
揮下巴掌後,杜玫兒右手難以克制地發起抖起。
她把右手藏到身後,緊握成拳,不讓自己失控。
胡紹甯,該死的真的是他!
她恨恨地瞪着他,“剛剛那兩巴掌是為了你的不孝,為了爺爺奶奶打的。
”
“我欣然接受。
”他連撫都沒撫上臉頰,仍直視着她。
“真沒想到你還活着啊!這麼多年來,完全沒有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了。
”她笑不出來,心底的情緒翻湧着。
“我命韌,沒那麼容易死。
”他倒是從容以對,“而且我答應過某人,決不輕易放棄。
”
是啊,離開前他答應過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但是他現在站在這裡跟她說這個,會不會太惡心了?
“我懶得理你。
”她冷冷地把墨鏡戴回臉上,不想直視他的眼眸。
胡紹甯沒有須臾移開視線,從剛剛開始,就隻是凝視着她。
玫兒變高了、蓄起長發,紮成馬尾。
仔細看,她的容貌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味道跟氣質已經截然不同!
在他的印象中,玫兒是嬌小、瘦弱,臉色白皙又乖順的女孩;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卻是個高挑、健康、手臂甚至有肌肉,膚色偏小麥色,看起來相當活躍的女性。
不變的是她益加甜美的臉龐,現在則多了成熟美。
今天的她穿得很夏天,高紮起的短馬尾、全白的連身細肩帶洋裝,襯着她小麥色的肌膚,大大的金色耳環垂挂着,再搭上白框眼鏡與一雙藍色的綁帶涼鞋,相當清新。
隻是站在那老樹前,他立刻認出她來。
“我要走了!”她不想在他身邊多待一刻,邁開步伐就要離開。
“玫兒!”一伸手,胡紹甯抓住了她的手臂。
停下腳步,她冷冷地瞪着他,“玫兒是你叫的嗎?放開你的手。
”
“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微微蹙眉,雖然早知道回來會是這樣的情況,但真的面對冷漠的她時,他還是心痛。
“我沒話跟你說,早在五年前就沒有了!”杜玫兒忍無可忍地低吼,用力甩開他的手。
她得快走!天,她要趕快離開這裡!
她從沒有想到,會有再見到紹甯的一天!
他變得好健康,長得那麼高,不再像過去那樣的瘦弱,而是有着肌肉、陽光般的男人。
杜玫兒情緒激動,她以為自己會有一整卡車的髒話、以為自己會再多說些什麼斥責,可是……她看着他,竟然覺得好感動。
他還活着!感謝上蒼,他還活着。
即使後來,她做過無數次的噩夢,夢到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地撒手人寰,再怎麼恨他,她卻還是帶着淚從夢中醒來。
她斷絕了與胡家的聯絡,所以隻能猜、隻能擔心,紹甯會不會真的等不到心,已經離開人世?
偶爾想起,她會覺得他活該、那是他的報應,然後會抱着枕頭,莫名其妙哭到睡着。
久了,她就更不敢跟胡家聯絡,因為怕萬一噩夢成真,她反而無法承受。
而現在,胡紹甯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健康一如常人……她無法克制激動的情緒,他真的活得好好的。
“玫兒,你為什麼沒有去訴請離婚?”
拉開車門的杜玫兒,顫抖着手,緊閉起雙眼。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假裝沒聽見似的進入車内,她必須快點離開,否則眼眶裡的淚水就要滑下來了!
“所以,你還是我的妻子。
”站在車外的男人這麼說着,并沒有阻止她的離去。
這句話讓杜玫兒停下動作。
她簡直不敢相信,事到如今,他還有臉說出這種話?
降下車窗,她隔着兩公尺寬的距離,看着那個應該是他丈夫的男人。
“我丈夫已經死了。
”她一字一字地說着,怕他聽不清楚。
“是的,他死了。
”胡紹甯竟提起微笑,那笑容溫柔到杜玫兒難以招架,“但是他為了你又重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