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由熾熱的棕眸不斷往外擴散。
“等一下,我有懼高症。
”仰着頭,杜立薇退縮地屏住呼吸。
“懼高症?”他失笑。
“你不覺得有種莊嚴、聖潔的感覺,不可污穢?”像要拜見教宗一般神聖。
聞言,他當真笑出聲。
“薇薇,你讓我驚喜連連呀!真高興我的未婚妻是你。
”
假到真時假亦真,他會讓它變成事實。
“你……你幹什麼嘛!快把我放下,不要轉得我頭暈……”天哪!羞死人了,她又不是沒腳,要他抱着走。
他取笑地一眨眼。
“這叫新娘抱,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
”
不覺得重的奧特腳步輕快,雙臂有力地抱着輕盈如小鳥的甜蜜負擔,笑容滿面地走向河道旁的城堡。
“大家庭……”她忽覺鼻酸,有種想哭的沖動,家人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珍貴禮物,聖誕老人早忘了等禮物的她。
相信就能擁有。
咦!誰在她耳邊說話?聲音輕如黃鵬鳥,是一名年輕女子。
杜立薇訝然地四下觀望,卻看不到絲毫蹤影。
“怎麼了?”是不安嗎?還是米娜歐伊前來瞧瞧傳家寶認同的女孩?
米娜歐伊是十五世紀佛蘭德女伯爵瑪格麗特三世的外甥女,随着女伯爵嫁給勃艮第公爵腓力二世而來到布魯塞爾,而後與她的情人相遇。
但她原本與布拉班特公爵(即姑母之子安托萬)訂有婚約,因愛上了當時的福諾克斯親王,最後兩人選擇私奔,在紅衣主教的祝福下結為夫妻。
米娜歐伊城堡便是親王為了愛妻而建造,那顆傳家寶石是妻子的嫁妝,他們一生恩愛,生有三子一女,一直到死都沒有離開對方。
從他們那一代開始,有了浪漫的愛情傳說,據說隻要擁有傳家寶石的人,就能得到永恒的幸福,一輩子沉溺在甜美的愛情中。
不過不知是哪一代出了問題,本末倒置地多出附加條件,以為傳家寶象征财富和權力,汲汲于庸俗的身外之物,導緻家族中多了好幾對不幸的怨偶。
“沒什麼,隻是有些感傷……”她沒有爸爸媽媽,家人對她來說比天上的星辰還要遙遠。
奧特笑着親吻她鼻頭。
“傻女孩,不要有所拘束,很快地你會發現這些煩惱全是多餘的。
”
他懂她的,因為他用心看着她。
“可是……”她怕自己扮演不來即将嫁人的歡喜模樣,取信于人。
正當杜立薇仍處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座會走動的大山……不,是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她頭頂,無預警地她的身體騰空而起,落入差點擠扁她的巨掌中。
“噢!多可愛的小甜心呀!像是剛出生的小幼兒,小小的身軀紅咚咚的,皮膚好似塗抹我最愛的蜂蜜,香得讓我想一口吞下腹。
”
“我……我……”她不能呼吸。
“瞧瞧這沒肉的小胳臂肘,奧特那混小子沒好好喂飽你呀!啧啧啧!讓人瞧得心疼,這麼瘦怎麼生養孩子,準熬不過冰天雪地的冬季。
”
“他……救……”救命呀!她快要窒息了。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盡快養胖你,女孩子太瘦不健康,别學那些竹竿似的模特兒,她們一個個都有病,一口鳥飼料就喊飽,簡直對不起戰火中流離失所、餓肚子的難民。
”
“……”她可以有個死前願望嗎?
“……别擔心,我有一軍隊的存糧,不愁餓着,你隻管吃,别的甭想,女孩子要長得白白胖胖才是漂亮……”
快缺氧而翻白眼的杜立薇差點去見上帝,一道溫醇嗓音适時的解救她。
“菲妮亞姑姑,你快勒死她了,稍微松開你肥厚的手臂吧!”可憐的小東西,将淪陷母性泛濫的魔掌中。
眼中有着同情的奧特笑出聲,不敢和臂膀粗如成蟒的長輩搶人。
“呵……呵……胡說什麼,這點力道哪能……哎呀!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坐太久的飛機暈機?”菲妮亞驚訝地松開手,和杜立薇小臉一樣大的厚掌往她背上一拍。
啊!痛……痛……她的内髒要移位了。
杜立薇痛得五官皺成黴菜幹,無法站直地彎着腰,僅能用眼角一瞄高得像山、壯如熊的金棕發色中年女子,大口搶着空氣。
她心裡想着,好可怕的力氣,好可怕的體形,好可怕的……熱情呀!她一定吃不消。
“菲妮亞姑姑,你别再拍她了,你一掌能打死一頭灰熊,你看她有小熊重量嗎?”别再用委屈的眼神看她,以後有得她受了。
菲妮亞一怔,随即笑開了。
“你呀!心疼就說一聲,别磨牙骨頭,我把小寶貝的房間都整理好了,先進去休息,不要累着了,我準備了豐盛的全羊大餐,你們全都給我哨到見骨。
”
等于被拖着走的杜立薇完全傻眼,根本沒法看清夢幻城堡的全景,可怕的笑聲淹沒她的理智,眼前唯一的景物是她三倍大的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