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凰”剛想轉身,突然梅兒開口道:“小姐,要是童天罡真的從杯中沖出來,我和風妹要不要殺他?”
一個“要”字原應該是順理成章的必然答案。
但是,當這個字溜到“火鳳凰”唇邊的時候,她那兩片火紅的櫻唇竟然啟動了好一陣子而無法使那個字從舌尖上爆出來。
鳳兒接口道:“如果我們從他手中把“雙令”奪過來,就不殺他如何?”
鳳兒比較了解“火鳳凰”的性情。
“火鳳凰”也最喜歡她了。
但是,這一次她卻沒有接受她的意見,生硬的脫口道:“不行。
”話落煩燥的沉聲道:“咱們走。
”
兩個小姑娘目賭六條劃空飄進松林中的人影消失之後,梅兒道:“鳳妹,小姐一向稱許你最能了解她的心思,這一次你怎麼猜錯了呢?”
鳳兒脫口道:“誰說我猜錯了。
”
梅兒道:“小姐的命令你難道沒聽清楚?”
鳳兒沒有再做解說,移步向左邊六尺開外的一塊青石走過去,然後坐了下來。
梅兒知道再問也是多費口舌,幹脆也跟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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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天罡落身松林之後,已覺得有些心浮氣湧,視力大減了。
當下不敢就地停下來調息,竭盡殘力,全力向松林深處奔去,直跑進兩三百丈深,才無力的跌坐在一道凸起的小沙丘上。
夜風搖起松濤如浪,單調而起伏不定的吼聲,且形同千軍萬馬埋伏隐蔽在四周圍。
人在自知沒有抵抗力的時候,格外容易體認出失群的孤單與孤獨。
體内氣血滞塞,雙目視力越來越差,最後,所見到的便隻有漆黑的一片了,這證明他的内力完全提不起來了。
人在視覺感官的功能喪失時,聽覺自然擔負起自衛的責任。
童天罡雖然沒聽到異響,更沒有摸到什麼東西,但他都能直覺的感受到四周有人在監視着他。
虎落平陽,這種英雄末路的蒼涼,使人欲哭無淚,身為江湖人,誰都不敢逆料将埋骨何處,誰也不能否認随時随地有血濺五步,曝屍異鄉的可能。
但是,誰都自信自己會死得壯烈,而今的情況,卻是蝦戲淺水龍,虎繞平陽犬,這使童天罡覺得難堪。
混迹江湖,興衰存亡,猶如浪淘沙,形勢既成,便隻有認命了。
他心中暗自發出一聲長長、沉沉的歎息。
童天罡緩慢的閉上雙目。
心中的波濤一旦平複,童天罡耳中漸漸能聽清松濤以外的聲音了。
“郝老大,你看如何?”
另一徊聲音道:“畢老二,為萬全之計,依我看,咱們最好還是先守在這兒,派個人出去聯絡堡主或二位少爺,最起碼也得把三位老爺子中的一個請到,再作決定。
”
第三個聲音說道:“郝老大,你沒聽桑老頭說,他已中了天南的毒了?”
郝老大的聲音道:“虎死雄威在,焦老二,你難道忘了咱們有三個兄弟在商無華的家裡是怎麼死的了?”
頭一個聲音略帶不滿的成份,說道:“那大哥,你這話我聽了就覺得刺耳,再不濟事,咱們也是君山金家堡的十大鐵衛中人,怎麼能說這種骨頭輕的話?”
第三個的聲音也跟着幫腔了:“老三說的對,童天罡未着道兒的時候,或許真比咱們強點,此刻,充其量也隻不過是頭還沒斷氣的病貓而已,放着現成的一件大功,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的往别人身上硬推上去呢?”
童天罡的聽力越來越強,雙目輕輕-開一道縫,面前的景物也就開始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些了。
他不相信“天南栖鳳宮”合成的劇毒會自動減弱,因此,他弄不明白何以會有這種反常的現象。
郝老大顯然是個行事謹慎小心的人。
他沉聲道:“老二、老二,不是我怕事,更不是我不想争這件大功,你們仔細看,姓童的小子的臉色,像個中毒的人嗎?”
畢老二道:“老大,各門的毒藥性能不同,桑天樵會對他的主子說謊嗎?”
郝老大穩重謹慎道:“話是不錯,但是……”
焦老二的聲音,急躁的搶口說道:“老大,我看還是你去找他們好了,我跟老三守在這裡。
”
郝老大道:“我去可以,不過……”
畢老二又槍口,說道:“夜長夢多,郝大哥,你不想争這個功,我們還想着領點賞來花呢!”
郝老大脫口道:“畢老三,你我兄弟情同手足,你怎麼說這種話呢?”
畢老二抗聲道:“你如果不想去,我們現在就動手,不然,你現在就走!”
郝老大怨聲道:“沒我的許可,你們誰敢動?”
焦老二冷笑道:“老大,在對敵之前,我們該不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