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對地震的全球化監控,我們不但了解了地球的整體運動,也能對地殼運動明察秋毫;知道了運動的大體軌迹,也就可以預測它的下一步方位——這就是地震預報的技術機理。
”
“不是要講解決嘛……”剛進來的齊思遠謹慎地提醒:并非預報。
“就要說到解決。
”杜曉林點頭,“地球這麼大,我們沒法限制它的行動,人為的那點力量在它面前整個一小兒科,所以鲧的‘堵’是沒用的。
”
“聽聽禹是怎麼個‘導’法?”黃大廣合上筆記本。
“這不隻是個比喻,我們的方法還就是‘導’。
”杜曉林不顧嘲諷,十分興奮,“現在來看模型。
”
大屏幕上開始運行軟件。
先是地震本身的過程。
從東北方某地開始,一條幾乎看不清的淡綠細線遊移着朝市區爬行;進入省區之後,綠線漸黃;接近市區時,黃線升級為紅線!紅線戛然而止,巨大的紅色同心圓蓦然而起,迅速朝四周散開,如同一滴鮮紅的墨水掉入水中。
“這是地震的示意圖。
”旁邊的動态圖表給出一連串烈度數據。
杜曉林解釋說,效果與真實情況不盡相符,因為每次設定的初始條件雖然相同,但真正發生時仍有微小差異。
但他接着又補充說:就總體效果而言差異不大——混沌并非不存在,但災變前的發展仍有規律可循。
接着演示消解過程。
這次是放大的,因為在綠線變黃之前就要開始消解之,具體實施位置是附近的平原。
在“綠漸黃”線即将經過的沿途兩側,一個個小點已被布置妥當,随即顯出一處處宛如爆炸的小擴散。
原本日益茁壯的“綠漸黃”線每經過一處棕色小點,其粗壯程度就會被削減一些。
當它到達原計劃變紅的位置時,已蛻變成一根纖細的淡線,幾乎無力再顯出自己的本色——這時的同心圓幾乎看不出來了,強弩之末已難穿魯缟。
“此題證畢!”杜曉林頗有成就感。
“地震本來是一個在極短時間内釋放巨大能量的運動,現在利用沿途爆破,把它的突發能量一一卸掉,均勻或不均勻地分解為諸多小運動。
”助手範因強為杜曉林的簡潔做補充,“這些小運動的破壞力自然就小得多。
”
“具體實施方案呢?”有人問道。
“就是我們今天項目所要做的!”杜曉林還是有表達欲,“用一種不太科學的說法來解釋吧:我們搶先在地震即将經過的地方進行爆破——就是那些棕色小點,加劇它的震蕩波,也就相當于提前釋放了它的部分能量,這樣它前往下一個地點時就沒那麼大勁了。
”
“可會不會這樣……”齊思遠小心地問道,“它不但沒能化解地震,反而放大了它的影響?”
“應該不會……”範因強有些嗫嚅。
“應該?”黃大廣尖銳地質疑。
“目前的計算确實如此。
”杜曉林給出一個貌似科學的解釋,但看到李可魯時口氣又含混起來。
星河沖李可魯點點頭。
“這事源于我兒子。
”李可魯沉悶的聲音在會場響起。
“簡短些!”黃大廣叫道。
“别以為他和這事沒關系,你聽了就知道了!”
星河示意李可魯說下去,同時皺起眉頭在心裡埋怨黃大廣:你讓他簡短的結果就是把時間拖延得更長。
李可魯雖不至語無倫次,但開始确實有些缺乏邏輯。
随着逐漸進入專業領域,李可魯的叙述便流暢起來。
李可魯簡要介紹了他兒子放大軟件阈值區間後的結果,然後指出:不能不考慮爆破程度對潛在地震的不良影響;至少從目前軟件所表現的情形來看,地震的能量完全有可能不被削減,而被誘發。
會場議論紛紛,有人贊成有人反對。
那些曾懷疑這一項目的人仿佛找到了有力證據,再次呼籲不可輕易進行。
“可是你不能給出理論上的解釋啊,光是軟件演示并不能說明問題……”星河對李可魯說道,“說它有可能誘發地震,究竟如何做到?機理又是什麼?”
“它可能會在沿途吸收能量,逐漸發展壯大……”李可魯信口猜測,他畢竟不是地震專家。
“怎麼聽着像僞科學?”杜曉林把臉扭向一邊。
“我隻是選了種您能聽得懂的語言而已。
”李可魯反刺了一句。
“不要糾纏細節!”星河揮揮手。
這時有人在清嗓子。
很顯然,那位德高望重的謝教授打算發言。
五
“你也知道,你不是第一個提出這一理論的人。
”謝教授沒有等待杜曉林回答,他用的是陳述語氣,“但進行實驗,你卻是第一個。
”
還是第一個用于僞商業目的的,星河心想。
“這是個創舉。
”謝教授繼續說,“我們預報地震不僅是為了避險,還要找出應對方法,所以是我動員我的這些同事前來觀摩的。
”
杜曉林在座位上欠欠身,以示對這位前輩的尊重和對其此舉的感激。
“早在二十年前,我就根據同樣粗糙的理論框架進行了一些計算,推導出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