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通過網絡可以在你的電腦上做任何合法的檢查。
”他正色道。
“關于這些——還有剛才那些——我們都有足夠的證據材料,要不要現在就在屏幕上出示給你?”
“算了,先不急,反正不就是例行訊問嘛,需要的時候傳給我的律師看吧。
”我很佩服他們的工作效率。
“那我也許在玩遊戲,您總不會說‘也沒有’吧?”
“也沒有。
”他的話緊跟着我的話出了口。
“這回又是為什麼?”
“因為兩周之内沒有更新款的‘戰略B+戰役D2’型遊戲上市,而你平時隻玩這類遊戲。
”沒想到他的遊戲知識還挺豐富。
“而對于任何一款遊戲來說,你最多隻玩兩周就一定不再玩了,不管它制作得多麼漂亮。
”
“你們到底想要得到什麼?”我開始有些反感,也許是因為我的私生活被人窺視得太多了?
“隻是想告訴你,你當時沒有在使用電腦。
”他依舊脾氣很好地向我解釋。
我笑了。
“你們的推理方式比較福爾摩斯,但是對于現代社會來說卻不适于。
”
“怎麼講?”
“按照那位經典偵探的推理方式,他的分析對象總是‘隻會怎麼樣’‘隻能怎麼樣’或者‘從某地到某地隻有一條路’等等,而現實生活卻并不唯一,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多元化的後工業社會中。
”我突然變得侃侃而談。
“盡管工業文明給我們規定了如此嚴格量化的秩序和細緻入微的模式,為我們建立了那麼規範的生活節奏和标準的作息習慣,我們有時候也不一定非要循規蹈矩,可能偶爾也會違反一下。
我就不能周末放棄娛樂工作一回?我就不能在4點之前或者之後在日記中抒發一下小情小調的感受?或者,我就不能把‘戰略B+戰役D2’型遊戲再多玩幾天,就更不用說還有那麼多‘戰略A、C、D、E、F’和
“戰役A1到H16了——不要拿我多年的習慣來推斷必然,這并不可靠。
況且我是一個藝術家,藝術家往往是不會因循守舊墨守成規畫地為牢固步自封的。
”
“好!很好!”他修養極好地聽完我的慷慨陳詞,然後拍手叫好。
但是在巧克力糖果之後緊跟着就是一記響亮的嘴巴:“關于福爾摩斯你說的很對。
但是事實上這次你的确沒有違反任何慣例——至少在以上那些方面,因而也就不存在任何特例。
事實告訴我們,當天夜裡在這些方面,你恰恰就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說實話我對自己都沒有這麼了解。
”我沮喪地搖搖頭。
一般來說,我在激昂之後總是難免要虛脫一下的。
“那還有哪些方面您沒有提到?”
“說實話我們對你也不了解,我們了解的隻是你的電腦系統。
”直到這時他才正式攤牌,而且沒有理睬我的問話。
“根據你電腦中的原始記載,從7月8日22:36至7月9日16:57你根本就沒有開機。
而對于一個現代人來說,這一行為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居然會在正常情況下切斷電腦的電源!”
“既然你們早知道這些,幹嘛還要讓我費那麼大勁回想?”我感到頗為不滿,但暫時還談不上憤怒。
“是想看看我怎麼撒謊,還是就想看看我怎麼出洋相?”
“我向你保證,這兩種意思都沒有。
”他指天盟誓信誓旦旦。
“隻是為了幫助你回憶。
”
“我不是有意撒謊,可能是我記錯了。
”我坦白地說。
“您知道,千篇一律的日子有時候難免會使人的記憶發生模糊。
”
“我們相信你誠實的品質。
也正是因為你剛才說的那些原因才使我們想要這樣來幫助你回憶。
”他對此似乎表示出相當的理解和寬容。
“沒關系,我們再來。
你剛才除了說你可能在使用電腦,還說你也可能在睡覺?”
“應該是。
”我的語氣已經變得不那麼肯定了。
“不是。
”他再次和藹地告訴我。
“這回又是為什麼?”說實話我倒是真的感到匪夷所思了。
“如果說我幹了什麼還能有記載的話,那麼我沒幹什麼——隻是睡覺——也會有記載嗎?”
“當然!恐怕你已經忘了自己處于一個什麼樣的時代了——或者說是不願意想起!你的房間裡布滿了各種數字式和圖解式的監視器,以便考察你的身體狀況,監測你是否患上什麼突發的病症;你的房門上有活體出入的記錄,以保證你的生命安全,而這種記錄在兩年之内隻出現了五次!”對方的語氣開始變得咄咄逼人。
“前兩次你是往返于網絡管理機構進行本世紀最後一次實體身份認證,最後一次是你來這裡,那麼中間那兩次呢?”
“它的記錄可能有誤……”我突然感到口幹舌燥,力不從心地辯解道。
“你不必在這上面找什麼漏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