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别的臨時警号。
所以,我要親手抓住他!想到這裡,我本能地擡頭看了一眼,發現他一直在注視着我。
而他的警号,卻被一叢零亂的假發遮住!頓時,我疑窦又起。
可他手語實在太好了,簡直與我不相上下。
目前保留我們這些低等機器人的原因就在于還有一小部分飛船的駕駛員是人類,而他們還習慣于手語引港而不願接受機器人電波引導。
他們是最後一批宇航員,而他們一旦退休,我們也就該退役了。
真要是到了那時候,恐怕就是再有人想僞裝機器人到這裡來謀職也不大容易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禁不住一陣冷笑。
因此假如一個人真的想混迹于機器人導航員之中,他就必須把不能有半點含糊的标準手語先練個出神入化,此外别無選擇。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臉嗎?”這時我的語調已變得冰冷,猶如金屬碰撞之聲。
不需要任何回答。
盡管他的面部毫無表情也不可能有任何表情,但從他不安的舉止中我已經明顯地感覺到,在那張金屬假面的掩蓋下,肯定是一張滿是冷汗的臉。
就在他支吾其詞的時候,我已在心中作出了如何行動的決定。
我瞅準機會,趁他不備照準他的脖頸就是一下。
我這一招從來是拳不虛發,效果頗佳。
機器人八個自由度的二十四根轉軸都在這兒,一勞永——壞了,既然這小子不是機器人,那這一招殺手锏對他就不起絲毫作用了!
趁我一愣神的機會他還手了,一腳踢向我的小腹,一拳直沖我的面門。
我一下子樂了,真是不打自招,這不明擺着都是對付人類的看家本領嗎?看來他僞裝的道行還不到家。
不過我最終還是沒能制服他,當他終于把我壓在地上并憤怒地質問我何苦一定不放他一條生路的時候,我隻有無奈作答:“因為你會因此而讓我們——尤其是我——丢掉工作!”
“你們機器人也太過分了,我們一點工作都沒有!你們做得也太絕了!”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幾乎憤怒得要落淚,“我今天非毀了你不可,燒了你的電路闆,砸爛你這身金屬皮囊!”
說着他便要撬開我的護胸闆,但他馬上就驚訝地住了手。
接着他又瘋狂地去擰我的右臂,我的小臂像夏蟬蛻殼般地脫落了,一種粘稠的鮮紅色液體浸濕了我的雙手。
最後他拆去了我的面部護闆,我勉強地沖他笑笑。
“看見了朋友?所以我說你會讓我丢掉工作。
現在咱們哥們兒想找個工作都不容易。
”
他沮喪地嘀咕了一句什麼,似乎是說他本以為隻有他這麼高的智商才能想出這個主意而既然如此那就罷了同行之間再砸飯碗豈非相煎太急之類的話,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很慚愧。
但是很快我便開始動手修複自己的傷處。
他媽的我詛咒這個不讓人活的機器人樂園,但我還得為它賣命,直到被發現那天為止。
因為我餓!
我記起一個古老的故事,說的是一個人為了養家糊口,裝扮成猩猩在動物園裡供人參觀。
不料一天他在蕩秋千的時候失手掉進了虎山,正當他害怕得渾身發抖時,老虎爬過來告訴他,自己也是人裝的。
當我出現在局長面前時已經很平靜地哼着小調了。
局長先是安慰和誇贊了我一番,然後煞有介事地告訴我,局裡已經決定為所有的機器人警官換配新的防僞電路闆,在此之前當然要對每一個警官進行嚴格的檢查喽。
“不過,在此之前我也要走了。
”他平靜地摘下面具,“因為我是人裝的,僞裝了将近一年半。
很對不起,欺騙了你這麼好的機器人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