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SOS”求救信号封在了嘴邊。
我神态悠閑地敲着鍵盤,輸入的問題簡潔而有力,答案的字字句句都将涉及到總部的核心機密。
那家夥的屏幕上一字不顯。
“行,您真堅強。
”看來我不得不着手挖掘和洗滌一下它的靈魂。
我飛快地敲擊着鍵盤,它發自肺腑地吐出一連串尖叫,我覺得所謂春天的鳥鳴也不過如此。
它不願和我對話,而我卻一心想同它聊聊。
我知道用槍斃和删除内存的威脅都未必能迫它就範,唯一的方法隻有解密,讓它一邊服從命令傾訴機密一邊還氣得沒辦法。
在我不容拒絕的建議和勸說下,它粗略地勾畫出總部的位置及其周圍布防,但對内部情況卻知之甚少。
雖然它是我們一路上所見到的最高将領,但是看來作為總部外圍防衛網上的一員它的軍銜還不夠高。
不過它告訴我總部裡面有公共指示機,隻要能進入總部,無論誰都可以前往查詢資料。
至于如何進入總部它卻沒說,它說它的職責與權力使它從未做過這種嘗試。
不過通過它的介紹我卻自己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意欲進入總部隻有揮槍一路殺将進去這一條路可走。
然而,它所吐露的另一條信息卻使我大吃一驚。
原來,在力場網罩的西北角和西南角此刻也進行着零星的戰鬥。
毋庸置疑,在那裡灰機們的對手與她隸屬同一種族。
“我們去救他們。
”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不可能。
”她略做躊躇之後堅決地說,“咱們要是再回去一趟,也隻有陪着他們送死。
”
“那你說他們怎麼辦?”
“讓他們自己戰鬥好了,我們實在愛莫能助。
”
我困惑地看着她,“難道你就不愛你的同胞嗎?”
“可假如說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愛,又怎麼談得上去愛别人呢?”她反問道。
“你甯願咱們和他們一同去死,也不願看到其中一股逃脫出去?”
我很難接受她的這種觀點。
就我來說,甯可救助同胞一同犧牲,也比二者存留其一要強。
但是,我卻沒有任何有力的論據來反駁她的道理。
也許她是對的。
“當時間允許我們思考時,我們就不應該僅僅根據本能決定言行。
”這句話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換言之,要是時間不允許我們思考呢?“因為對于每個人來說,生命都隻有一次,你我也不例外。
”
“我有三條命。
”此話剛一脫口而出我就開始後悔了。
她先是一愣,随後便“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你們那兒的人是不是都有三條命?簡直成電子遊戲了?”
“電子遊戲?”
“好多電子遊戲裡的人就有三條命,被敵人打死一條之後馬上又能再生出一條來。
不過要是死到第三回,那就不再給你命了,屏幕上打出一行‘GAMEOVER’——‘遊戲結束’。
”
我不由得心中一凜。
甬道延伸到圖書館外圍就成為開放式的了,做大弧狀環繞着那棟全玻璃建築。
我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欣賞着這棟由這顆星體上高級動物們所建起的大樓。
“你要小心點兒,盡量别打壞圖書館。
”
我歪頭看了她一眼。
對不起小姐,打仗可不是過家家,現在可顧不上保護什麼古籍珍本了。
我調轉槍托,“嘩啦”一聲打碎玻璃。
從裡面傳出的槍聲密如暴雨,響若狂風。
如果我是這顆星球上的智能體早就被洞穿成蜂窩狀了,我真奇怪她哪來的這麼大決心,一個人在逃出虎口之前還想幹掉主控制台,拯救整個世界,這麼打算的人不是瘋了就是太蠢。
待我收拾完主要走廊的護衛機後才引她進來,并小心翼翼地擋在她的身前。
我不打算讓她知道我身上的中和力場,因為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你不是主張人首先應該愛自己嗎,那整個世界的生死存亡又與我們何幹?”我邊走邊問道。
“如果我們不管,那麼我們即使逃出去後也無處容身;更何況不幹掉主控制台,我們連力場網罩都甭想出去。
”
指示機屏的顯示很簡單:主控制台有主副機共計兩台,同為整個基地的首腦機構,力場網罩也置于它們的管轄之下。
它們的責任相同,隻不過功效不一,幹掉哪個都成。
我之所以沒能好好繼續查閱這台資料機的原因在于,值此大敵當前之際她竟然閑情雅緻地找來一本畫報。
我一把搶過來,流覽欣賞着那從未見過的絢麗多姿的圖案。
于是我把指示機吐出的資料扔在屏幕上,随她在圖書館的各個藏書室裡周遊,就象一個飽經饑餓煎熬的人撲在壓縮餅幹上一樣,貪婪地咀嚼着這顆星球上的故事。
我從沒有如此失去理智地沉浸于情感趨勢之中,現在我才真正理解了她之所以沒能撤走的原因。
不過反正總部裡能夠活動的警衛已全部為我所斃,同時我還在入口處安放了警報裝置。
現在我可以安安逸逸地當着主控制台的面讀書了,它們根本奈何我不得。
我一口氣讀了二十四小時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