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生!”
“可是老師……”
“記住,聖石以前存在過,但現在不存在了!”導師繼續咆哮怒斥,“記住這一點吧!戳穿他們雙方的謊言吧!”
他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我孤坐廳外,雙目癡然,對移動電話裡的尖聲呼叫充耳不聞不理不睬。
我實在不明白導師為什麼竟會怒發沖冠到如此地步。
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從何做起。
兩名警員走過來俯身對我柔聲說道:
“走吧,長老們想見你。
”
我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跟着他們走了。
面對四位和善的長老,我淚如泉湧涕泗滂沱。
“孩子,我們不想強迫你朝聖,但我們願意解答你心中的困惑。
”
“也許你對朝聖活動腹诽頗多,但聖石的确每時每刻都在造福人類。
“我們的存在隻是為使人們更加深刻地了解聖石,并導引人們如何接受聖石的指示,以免盲人瞎馬胡走亂闖。
”
“我們不但嚴厲處理那些盜用聖石威名号令天下之徒,而且極力避免我們自己走上創立現代拜物教的邪路上去。
”六十歲長老侃侃而談,“我們始終拒絕别人稱我們為‘長老’,盡管有時候我們也借用‘受洗’或‘朝聖’等宗教名詞。
我們一直予拜谒者以平等的态度。
憑心而論,你覺得我們是高高在上嗎?”
“起碼朝聖者全部跪着,從而顯出你們的高大。
”我幾乎語塞,但依舊據理力争。
“采用這種姿勢完全是因為它最适于接受聖場,而絕無任何其他意思。
假如坐着或躺着更有利于聖場的便利接受,我們自然也會采用那種方式的。
”四十歲長老嚴肅地給出了專業性極強的技術解釋。
“不要再固執了,孩子。
”八十歲長老勸慰道,“不要因為你為之奮鬥的目标虛無了就虛無了自己,就感到受了欺騙。
盡管我們不了解你的老師,但我們并不認為尊師是一個惡魔,不過他的确已過于迂腐;他大概在數十年裡一直抱住理論物理的晶格結構不放,不屑或者說不敢接受新型聖場的存在,正如在相對論時代死守陳舊的牛頓時空觀一樣。
”
終于,百歲長老語氣凝重地開了口:
“孩子,我們的任務是揭示和捍衛真理,而不是去維護和诠釋貌似真理的東西。
”
我聽罷為之一震。
老師,你錯了嗎?
我不信!
像前兩次一樣,直到朝聖結束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出賣了自己的信仰和靈魂。
數次的較量已使我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定力,正面接觸我無一次不是敗北而歸。
面對三位心理巨擘的引導,我本就脆弱的心理素質更顯全無戰鬥力而言,無論如何我的思路也難逃他們的擺布。
正午酷日,我堅挺着走到聖殿的視野之外,一頭栽倒在一株蒼松的陰影裡。
我太困了。
由于長時間的極度興奮,我疲憊已極的大腦卻很難迅速進入休眠狀态。
在半夢半醒的無意識狀态下我的腦中一直反反複複地重複着一句話:隻有采用極端措施這一條路了。
黢黑中泛着青光,照耀着我的是故鄉反射的日光。
山路獨行,假如不去注意那無處不在的墜墜重力,便與在故鄉的隕石坑群中徜徉無異。
群山蒼勁,聖殿輝煌。
我運用多種先進手段潛入聖殿,衆多的警報系統對我來說毫無作用形同虛設。
迷陣布得也并不複雜,況且我對聖殿的結構早已了如指掌,按圖索骥不費吹灰之力。
正前方,聖匣釋放出幽幽的冷光。
面對這個呼風喚雨左右乾坤的空匣,我險些喪失掉揭開它的勇氣。
我不停地鼓勵着自己。
然而在我打開盒蓋的那一瞬間,我幾乎在窒息中絕望瘋狂。
聖匣裡端端正正地擺着那塊白玉聖石!
我幾乎感到了四位長老的目光,倍顯慈愛同時又略帶責怪。
難道我為之奮鬥的目标都是假的嗎?難道導師數十年的追求全錯了嗎?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我的腦海,擊活了我的思路,使我冷靜下來。
我必須拿走聖石并堅持到淩晨,塵世的複雜已使我懂得了事物的真相從不平鋪直叙。
導師對我說過,真正的聖石在日光下絕無陰影,以前曾多次公展因而這一點早已為公衆所熟知。
但赝品無此特征,按導師的原話說,“就憑他們那點物理學水平,就算讓他們僞造都造不出來!”
而現在,靜卧匣中的聖石果然無影;
但是,殿内匣旁輝光灑瀉,效果一如手術室裡的無影明燈。
不要緊,黎明即見分曉。
我将手伸向白玉聖石。
與此同時,四雙手同時朝我的手抓來。
四位長老的确就在殿内,但他們的目光卻隻能被形容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