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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发表部分)交换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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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類國土上最普通又最根本的東西做紀念時,美國孩子就驚恐萬狀,他們多次要求召開各種級别的會談來讨論這個問題,并要中方做出保證禁止移民從這塊土地上帶走那些用做紀念的東西。

    他們解釋說這樣做是出于防疫需要,大多數中國孩子都相信了。

    隻有不多的人明白美國孩子這樣做的真正用意。

     六月七日,首批交換的兩塊國土都遷空了,在對方第一批移民到來之前,兩塊國土上分别舉行了交接儀式。

     陝西省的交接儀式不是在省城,而是在一個村莊旁進行的,我們的四周,是溝溝壑壑的黃土山,祖祖輩輩的耕作在山上留下道道梯田。

    極目望去,黃土山一直伸延到天邊,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中,這塊深沉而善良的土地養育了不知多少代中國人,現在,就要被她所養育的最後一群孩子抛棄了。

     參加儀式的有十個交接委員會的孩子,中美各五個。

    儀式很簡短:我們把自己的國旗降下來,美國孩子把自己的國旗升上去,然後雙方在交換證明上簽字。

    那幾個美國孩子全副牛仔打份,把這裡當成了他們新的西部世界。

     儀式隻持續了十分鐘,我用顫抖的手把降下來的國旗疊起來,抱在胸前。

    現在,我們五個孩子在這裡已經是外國人了。

    我們都默默無聲,這之前遷移工作的勞累使我們的精神都有些麻木了,要完全理解這一切還需要時間。

    廣闊的黃土地象爺爺飽經滄桑的臉,這張一直伸延到天邊的巨大的臉此時默默地看着蒼穹,周圍靜得沒有一絲聲音,黃土地永遠埋葬了本想對我們傾訴的千言萬語,默默地看着我們離開。

     我們不遠處停着一架中國的直升機,我們将乘它飛出這塊已不屬于我們的土地,到第二個交換的省份甘肅去。

    我突然産生一個願望,問美國孩子:我們能否步行走出這個塊已屬于他們的國土?那幾個小牛仔驚呆了,有二百多公裡的路呢!但他們最後還是答應了,給了我們特别通行證,并祝我們一路平安。

     就在這時,從旁邊已空無一人的村莊中跑出了一隻小狗,它跑過來咬着我的褲腳不放,我彎腰把它抱起來。

    我們的直升機空着飛走了,轟鳴聲很快消失在空中。

    我們五個孩子,還有一隻在這塊土地上出生的小狗,開始了漫長艱難的旅程。

    我們說不清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是為了留戀還是為了贖罪?但我們覺得,隻要腳還踏在這塊土地上,不管多麼餓,多麼渴,多麼累,心裡總還是有一種寄托…… (選自《大移民記事中國篇》第六卷,中美國土交換委員會編輯,新上海,超元7年版) 北達克它州的交換儀式是在五巨頭像下進行,美國曆史上五名最偉大的總統巨大的面孔默默地看着那面紅色的國旗在他們面前升起,事後人們肯定會在回憶中描述那五張巨臉的不同表情,但我們當時所關心的不是這個。

    同地球另一面的冷清景象不同,這裡有幾百個美國孩子觀看儀式,還有一支軍樂隊奏兩國國歌。

    當中國孩子把他們的國旗升起後,雙方交換代表應該在交換證明書上簽字,中方代表很快簽完字,輪到美國孩子了,這事由南達克它交接委員會的主任喬治.史蒂文做。

    在幾百名孩子的目光下,他不慌不忙地走到放證明書小桌前,把肩上的一個挎包放到桌上,從裡面倒出一大堆筆,有鋼筆也有圓珠筆,足有一百多支!然後他開始簽字,用一支筆隻點一點就放到一邊再拿起一支,他簽字足足用了十五分鐘,在孩子們的大聲抗議中直起身來。

    他寫自己的名字用了近一百支筆,并顯然恨爸爸媽媽給自己起的名字太短。

    緊接着,他開始大聲拍賣在這劃時代的簽字儀式上用過的筆,開價五百元一支。

    我在旁邊看着下面報價猛漲,心急如焚,突然看到了放證明書的小桌!但有人比我更機靈,幾個男孩子猛撲過來,開始肢解小桌,一轉眼的功夫,那張可憐的桌子在瘋狂的搶奪中成了拿在幾十個孩子手中的碎木塊。

    我看看自己的手裡,隻有降下來的那面星條旗了,這國旗不屬于我,隻能另想門路了。

    我環視四周,突然眼睛一亮,轉身沖進巨像下的那間觀光酒吧,很運氣,在一個小房間裡找到了我要的工具:一把鋸子。

    我返回去時,史蒂文正在賣他最後幾支筆,報價已漲到五千多元一支!我面前有兩根高高的旗杆,一根上現在飄揚着中國國旗,顯然動不得,另一根原來挂星條旗的現在空了,我撲過去鋸起那根木旗杆,很快鋸斷了。

    旗杆倒下去時,撲過來一大群孩子,要分搶那根旗杆,他們拼命想把旗杆折成他們能拿走的幾段,無奈那木杆太粗,折不動。

    我憑借着鋸子的優勢成功地得到了兩段旗杆,每段長約一米,剩下的再也沒有力氣搶手了,但這已足夠!我随即把鋸子以兩千元的價格賣給一個男孩兒,隻見他拿到鋸子後立即紮入那搶旗杆的人堆裡,看起來真象一場精彩的橄榄球賽! 我現場拍賣了一段旗杆,賺了四萬五千元,後面那根旗杆我留下了,以後可能會有更好的價錢。

    接着,軍樂隊的小樂師們紛紛出賣他們的樂器,場面一時亂做一團。

    最後,這種經濟活動已進行到了不象話的地步,沒搶到什麼也沒錢可買什麼的孩子開始圍着那根飄揚着中國國旗的旗杆轉,直到幾名握着沖鋒槍的中國海軍陸戰隊小士兵沖過來,保衛這面已在他們國土上飄揚的國旗時,那幫孩子才歎着氣走開了。

    後來,當場把記念物賣掉的孩子後悔了,這第一次領土交換的紀念物的價格很快長了十倍,我幸虧還留着一段旗杆,它後來成了我在新疆開一家汽車運輸公司的本錢。

     (選自《大移民記事美國篇》第五卷,中美國土交換委員會編輯出版,新紐約,超新紀元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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