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忘跟高木客氣:“高木君……”
南雲造子對高木等人道:“你們出去吧,這沒你們的事了。
”
高木立正:“嗨。
”和特務兵先後退出了房間。
南雲造子看了看文件,說道:“說吧,最近有什麼新發現。
”
“很平靜,沒有任何發現。
老實說,我覺得我是在您這裡白拿薪水。
明先生工作勤勉,很公正,大家都很尊敬他。
”
“有沒有人與他意見不符?”
“那要看哪方面,經濟上,總有很多不同意見,海關這邊,主要是協調軍部和76号的合作關系……”
南雲造子問:“工作之餘呢?他去哪了?”
“跟汪小姐喝喝茶、吃吃飯什麼的。
”
南雲造子突襲一句:“他們上床嗎?”
阿誠徹底卡住。
南雲造子追問:“你不知道?”
阿誠道:“汪小姐的叔父剛滿七七,熱孝,您懂中國的傳統禮儀嗎?長輩過世,守孝三年。
何況殺人兇手還逍遙法外。
”
“阿誠君,我沒有别的意思,我要你死死盯住了明樓,也并不是要害他。
我是在幫助他,希望他盡忠職守,為大日本皇軍效力。
同樣,我也很了解你的情況,希望你做好大日本皇軍的千裡眼、順風耳,每個人都有弱點,每個人都有秘密,找出明樓的弱點,查到他的秘密。
你不僅可以改頭換面,還能夠從此擺脫明家仆人的身份,一舉兩得,阿誠君。
”
阿誠面無表情:“我,一定留心觀察,報效南雲課長。
”
南雲造子糾正一句:“報效天皇。
”
阿誠站起來,很嚴肅地立正,敬禮:“是。
”
天空漸漸陷入黑暗。
煙花間的小包間,珠簾晃動。
一個小妓女走來,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
地面上一具屍體,穿着長袍馬褂,腳上是一雙布鞋,面部猙獰。
老鸨和兩名看家護院的人聞聲而來,圍着屍體看了看。
吓得渾身直哆嗦的小妓女指着屍體怯生生道:“我,我來的時候,就,就,到處都是血。
”
“這可不能驚動巡捕房。
”其中一名護院壓低着聲音道。
老鸨點頭:“驚動了巡捕房,我們就要關門大吉了。
”
“幹脆,咱們趁夜裡沒人,卷一個鋪蓋卷,扔到亂墳崗去。
”
“遇見人怎麼辦?”
“咱們是吃哪行飯的?就說死了一個梅毒,一準沒人敢看。
”
衆人聽得有理,忙點頭應和着:“就這麼辦。
”
于曼麗站在樓梯上,聽着從郭騎雲的房間裡傳來的女人的笑聲,也能感應得到房間裡面的旖旎畫面,男歡女愛的親昵。
此時,身上漸漸感覺寒冷,于曼麗雙手環抱着肩膀,腦海裡浮現出明台與程錦雲的影像。
明台與程錦雲親密擁抱,于曼麗就站在他們面前,站在他們中間,居然無法阻隔明台和程錦雲的熱吻,他們對她視若無睹。
于曼麗又一個寒戰驚醒過來,郭騎雲房間裡的男歡女愛在繼續着,恍然覺得那道門裡的一對情人就是明台和錦雲,他們肆意歡笑,盡情地享受屬于他們美好的花底良宵。
于曼麗捂住耳朵,悲鳴了一聲:“啊!”
郭騎雲的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于曼麗猛然回過神來,手足無措得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倉皇地跑回樓上。
在她身後,是郭騎雲房間裡響起的唱機聲,流行歌曲《花好月圓》。
明台在房間裡畫着海軍俱樂部的内部結構圖:樓梯、走廊、包間、大廳、拐角等一一詳盡。
聽到敲門聲,明台急忙把幾張大學的答題卷子壓在圖紙上面,說了聲:“進。
”
隻見阿誠端着配備精緻的西式茶點走進來:“明台,大哥叫我給你送宵夜。
”
“謝謝阿誠哥,擱着吧。
我來。
”
“你看你的書。
”阿誠放下點心,看了看卷子,“做了幾張卷子了?”
“兩張。
”明台乖巧道,“一張是歐洲考古,一張是拉丁語作文。
”
阿誠走過來,伸手就要拿:“我看看……”
手剛一碰卷子,明台伸手壓住卷子:“我還沒做完。
”
阿誠看看明台,臉色沉下來:“放手。
”
明台看他一臉正氣,慢慢松開了手。
阿誠把一疊卷子拿起來看,隻見他前面寫了兩頁,後面都是空白的,最後一頁是一張建築的結構圖,嚴肅道:“這是什麼?”
明台一把扯回來:“我不想學歐洲史了,我要改學建築學。
”
“你都換了多少次專業了?換來換去,你不想畢業了?”
明台嘟囔一句:“要你管。
”
“你要學建築學,你有學建築的靈氣嗎?傳統建築學的研究,不是你想象的這麼簡單。
你得懂點室内家具的設計,還有風景園林藝術……”阿誠指着其中一張繪圖,看出了端倪,“你看,這張圖……你畫的是海軍俱樂部吧?”
明台點點頭:“嗯,阿誠哥,我畫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阿誠故意指點着,“你看這裡,海軍俱樂部的涼台很小,窗子長而窄,走廊外,有一個曲折的花廊,有一個小池塘……”說着拿起鋼筆就畫上了。
明台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腦子配合阿誠的畫筆飛速地記着,腦海閃回着海軍俱樂部的影像。
“這裡是外牆,為了讓池塘裡的水幹淨、清爽,通常會采用引進活水的辦法,從牆外引進來,牆下面,應該有一個很大的孔洞,類似拱門,蘇州河的活水就從拱門下面源源不斷地流進來了。
”
明台點點頭:“很多庭院都這樣設計的嗎?”
“這個各有各的方法吧,大同小異。
”
明台把畫收起來:“等我做完這些題目,阿誠哥再教我畫畫兒。
”
“三分鐘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