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快拿出一個詳盡的金融改革方案。
”有人建議道。
“問題很多。
新政府要看政績,通常先看經濟。
我們要向新政府提倡經濟至上而不是政治至上。
對吧,汪老?”又走過來一位銀行家對汪芙蕖請教道。
“我呢,人老了,膽子也就小了,步子也就慢了。
”汪芙蕖呵呵一笑,反問明樓,“明樓,你說說看,現今的經濟題目應該怎麼做?”
明樓放下酒杯,細長的眉目在金絲鏡片的籠罩下漾着色澤柔和的光彩,汪曼春癡癡地望着他不曾離去,在她心裡明樓是永遠抹不去的心痛和愛。
“經濟,曆來就是一個既難做又誘人的題目。
當前大家矚目的問題,就是新政府會不會推出一系列的金融新政策,來刺激經濟,複蘇低迷的股市。
不過,經濟政策不是靠‘堵’來建設新秩序的,始終要想辦法‘疏通’。
戰時經濟蕭條,不僅僅是國内獨有的,國外也是一樣。
”明樓分析着,“所以,我個人認為,新政府的金融改革,甯可保守,不宜冒進。
”
衆人贊賞般地點頭,有人說是高論,有人贊是高明,有人中肯道切題。
說完,明樓走到汪曼春身邊,悄悄說道:“我實在受不了這裡的酸腐氣味了,原以為文人堆裡才會有臭氣熏天的酸味,想不到商人堆裡也開始發臭發腐了。
”
汪曼春笑而不語。
“你今天也很奇怪,不是最讨厭這種聚會的嗎?”明樓疑惑。
“想聽真話?”
明樓點點頭。
“我就是想來陪陪你。
”
明樓笑了,笑得很滿足:“我去一趟洗手間……要不要一起去?”
汪曼春笑着推了他一下,露出了羞澀的表情。
明樓笑着起身離席,随即,汪曼春下意識地朝座上的一個貌似商人的胖子使了個眼色,胖子立刻也離席而去。
明樓站在洗漱台前洗手,他微曲着一膝,腰間皮帶扣銀光耀目,松松地挂着猶未系緊,嘴裡哼着《藍色多瑙河》,看上去心情不錯,伸手把金絲眼鏡摘下來,對鏡子整理着頭發。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胖乎乎的男子出現在他身後,明樓知道他是在座的一名客人,但他也知道,這個客人是跟汪曼春一起來“蹭”沙龍的。
“明先生,您好啊。
”胖子熱情打着招呼。
明樓應付性地答應了一聲,繼續整理頭發。
“明先生,您還記得我吧?”
“你是……”明樓奇怪地從鏡子裡看着他。
胖子自我介紹:“明長官,我是軍統局戴局長派來的。
”
明樓恍然,沒有理他。
胖子見他不說話,以為就此搭上了話:“戴局長讓我跟您直接聯系。
”說着,順手拿起明樓的眼鏡。
“擱下。
”明樓發話了,“弄壞了,你賠不起。
”
胖子哈哈笑道:“您說,您這副眼鏡除了把您打扮成一個文化人,還能有什麼……”
明樓快捷地從眼鏡框上取下一枚鏡片,端詳看了看。
見狀,胖子趁勢也低下頭來。
明樓一擡手,一個斜插,順勢就把那一枚薄如利刃的鏡片插進了胖子的喉管,動作迅捷有力,準确擊殺。
“它還有一個功能,簡單,實用。
”明樓對着胖子的臉說。
男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側着身倒下,栽倒在明樓的皮鞋尖上,明樓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以免和屍體相觸。
就在屍體倒下後數秒,洗手間的門被撞開,阿誠沖了進來:“您沒事吧?大哥。
”
明樓試着甩了一下手,朝地下一指,說:“我的鏡片。
”
阿誠趕緊從屍體的喉管上拔出鏡片,遞給明樓。
明樓拿到水管下沖洗,自言自語道:“好久不練,手生了。
”沖洗幹淨後,重新裝回到眼鏡框裡,“打掃一下,人家還要做生意。
”
“是,大哥。
”
阿誠替明樓打開洗手間的門,待明樓整理完畢後走了出去。
西餐桌上,煙霧缭繞,微有咳嗽聲、清痰聲在席間傳播,甚有蔓延的趨勢。
明樓氣定神閑地回到座位上,對汪曼春報以微笑。
“怎麼去了這麼久?碰見熟人了嗎?”汪曼春有意旁敲側擊。
明樓喝了一口酒,濃且勁的酒香在齒間散發出來,滿口蘭馨:“我在洗手間碰到一條‘瘋狗’,差點咬到我。
”
汪曼春心裡一緊:“而後呢?”
“而後啊?”明台看了看她,“我給了他一個教訓。
”
汪曼春頓時顯得心神不甯,想探視一下。
她的身子微微前傾,還沒有明顯的動作,明樓開口讓她坐着别動,聲音很輕,卻很有力度。
汪曼春神色詫異地坐穩。
“汪大小姐什麼時候想改行做清潔工了?”明樓低低地淺笑,并于這淺笑中生出一絲惋惜之意。
汪曼春忽然間不寒而栗,且自慚形穢。
她佩服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曾經讓自己魂牽夢萦、自殘自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