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明台心虛地看着他,“一頓打,便宜你了。
”
明台不吭聲。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談嗎?談什麼呢?你進軍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先跟我談一談?有沒有想過在這個戰火連綿的國家裡,我們為什麼堅持送你去讀書?有沒有想過大姐的一番苦心?有沒有想過你一腳跨進軍統的門檻就再也回不了頭?”
明樓一連串的質問讓明台無從回答,明台道:“我……當時沒得選。
”
明樓瞪視着他:“我知道你一旦落到瘋子手上,就别無選擇。
可是,整個事件是你自己出風頭争取來的。
”
看着他詫異的表情,明樓繼續道:“你以為你真的救了‘瘋子’的命嗎?他會蠢到讓一個孩子來救自己的性命?你,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搞清楚一個實質性的問題。
不是他綁架你,而是你強出頭。
”
“能不叫他瘋子嗎?”對于把自己的老師稱為“瘋子”這種說法,明台打心眼裡不愛聽。
明樓頗有點意外:“可見他教得好。
你從心底就想跟他去,你一腔熱血要保家衛國,王天風隻是給你創造了一個極好的借口,你從心底認定他綁架你去了軍校,從而從心底抹去對家庭的愧疚。
我說的沒錯吧?”
明台低下頭。
“沒有良心的東西。
”明樓訓斥道,“你讀了幾本政治經濟?你懂什麼是濟世救國?你讀了幾本俠客演義,就想學人做報國的俠士?你差得遠呢。
”
明台咬着嘴唇,多少有點不服氣。
“自從‘毒蜂’帶你走後,我整日整夜地擔驚受怕。
怕你就此像流星一樣消逝了,我從未如此懼怕過。
你軍訓的那段時間,我幾乎夜夜噩夢纏身,夢見你無數次被執行槍決,夢見你一個人在荒涼的孤冢裡哭。
”明樓的眼圈濕潤。
明台被觸動了。
“你回到上海聽命于我的指揮,每一次叫你去出生入死,每一次下達危險指令,你以為我好過嗎?我眼睜睜天天見你在懸崖上走鋼絲,你一旦摔下去,你認為我能過自己這一關嗎?大姐現在還被你蒙在鼓裡,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做的哪一件事不傷她的心?”
明台被明樓的話刺到要害,心裡難過起來。
“大姐要是知道她辛苦養大的孩子,從小就寄予無限希望的孩子,放着好好的書不念,跑去做了軍統特務,大姐會傷透了心。
别說厭棄你,就是看都懶得看你!”
打蛇打七寸,提到明鏡,明台終于忍不住哭了。
他是不畏死的,但是如果明鏡像這次一樣,以後不疼自己了,真的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他就覺得自己像被家庭抛棄了一樣。
“大哥,你能原諒我嗎?”
“隻要你活着,我就原諒你。
”
明台倏然擡起頭。
明樓沉着氣,語重心長:“将來的任務會一次比一次更艱巨,不誇張地說,我們每時每刻都命懸一線,要保持絕對清醒,戰鬥會越來越黑暗、殘酷、慘烈,我們随時随地都要準備……犧牲!”
這時,桂姨端着茶盤走了上來,走到明台房間門口被阿誠攔住,低聲道:“大哥還在跟明台說話,稍候。
”
桂姨點頭,眼底的餘光掃進房間裡。
房間裡,明樓端坐着,明台低頭站着。
“我隻問你一句話,還想讀書嗎?”明樓的眼睛一直盯着明台,目光灼灼。
明台低着頭,沒吱聲。
“我不打你,你老老實實地說實話。
”
明台搖搖頭以示回答。
“那就是不讀了。
”明樓微微歎氣,他還是猜對了明台心思的,“你不讀書了,想做什麼呢?”
“我要學做生意。
”
“做生意,固然好。
可是,你會做生意嗎?”
“不會就學啊。
”
“做生意需要本錢,你有本錢嗎?”
“我沒本錢,所以打算找大哥要。
”他不是“借”,他直接提出“要”,明樓不覺莞爾一笑。
“要多少?”
“大哥肯給多少?”明台擡起頭,稚氣和勇氣混淆着,一副小開模樣。
“你要真心肯做生意,大哥就把名下的一家面粉廠送給你,怎麼樣?不用你整天的上下跑銀行、找融資夥伴。
自己開工廠,做老闆,有錢賺,有一定的流動資金。
最重要的是,有買家。
我可以為你提供很多供貨單,你足不出戶,就可以穩賺不賠。
”
“買家都是什麼人?”
“大哥肯送你一家工廠,你不關心工廠面積、機器、員工,你關心買家做什麼?”
明台低着頭:“我不跟日本人做生意。
”
明樓一下黑了臉,氣氛驟然變得有些壓抑。
桂姨示意阿誠進言,阿誠會意,果然進言道:“明台,大哥凡事都為你着想,你好好做,憑你的聰明才智,将來一定大有前途。
”
“聽見沒?你别不知好歹。
你好好做,自有你的好處,我還害你不成?”
“大哥一番苦心,你别再任性了。
”阿誠不失時機的一句話,顯然是在提示明台趕快給明樓表個态。
明台聰穎,依舊低着頭,做出一副學生仔的乖乖模樣:“大哥,我錯了。
我以後好好地跟着大姐和大哥學做生意。
”
“好。
”明樓說,“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以後好好做,别再自以為是,胡作非為。
”
桂姨一副欣慰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