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跟他的關系,那麼,他或許會高興些,雖然沒能直接報仇,但至少知道文桧凄涼到連女兒都不屑他的地步,心靈上或多或少得到些滿足。
可是她沒有!
徐禦征拖着她來到祠堂,她踉跄的模樣幾乎讓他揪心,但隻是幾乎!無辜亡魂的呐喊加上背叛的感受,使殘存的憐惜都化為烏有。
粗魯的将她扭拽到地上,徐禦征拒絕為她微不可聞的痛呼而心軟。
他怒火騰騰的指着身後的牌位說:
“這些都是拜你父親之賜而枉死的人們!他為了要擠下我祖父當上區長,不惜踩着我徐家大大小小二百餘口的屍體往上爬!”徐禦征指着其中三個牌位瞪着她說:
“這是雲醫師一家三口!雲醫師濟世救人不遺餘力,他甚至還救過文桧老婆的命!結果呢?文桧饒過他了嗎?槍決那天,雲醫師夫妻也遭到牽連,就連剛出生的女兒都難逃劫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隻因為雲醫師的女兒跟我有指腹之約!”他咄咄逼視跌坐在地上的她。
“仁心仁術的雲醫師有什麼錯?雲師母又有什麼錯?不解世事的女嬰又有什麼錯?文桧竟然下得了手!”
文珏雲拼命搖頭,他狂暴的恨意撕裂廠她的心!
徐禦征灼灼的目光卻不肯放過她,他用力一比,“你看清楚!後面這二百七十條人命,每一個都是無辜枉送性命的!”
文珏雲抓着胸口,努力壓下悲痛的情緒。
區區一寸方地,代表的都是一縷縷無法安息的怨魂哪!
但想起夢中的情景,想起養母的哀切……總是該做個了斷啊!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的怨氣使得怨靈無法解脫啊!”望着他孤絕的背影,文珏雲也隻能這麼說。
“夠了!”徐禦征怒吼:“你是兇手的女兒,有什麼資格說話!”
來自他眼底的深沉恨意刺痛了她的心。
當她身上被貼上“文珏雲”的标簽時,無可避免地就必須承受養父的包袱。
“但她仍然是她啊……曾有的輕憐蜜愛竟然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直到他發出一聲冷哼,文珏雲才發現自己把心底的話說出口了。
徐禦征的眼神是純然的不屑,“你以為陪我睡幾次,就可以抵銷文桧那奸人做的惡事?哼!早知道你是他女兒,我碰了還嫌髒!”
尖刻的話再次出口。
他知道這些話能有效的傷害到她,這可以讓他暫時忘了舔舐自己心頭的傷痕。
一定要這麼傷人嗎?文珏雲努力地在他眼中找尋殘餘的愛意。
沒有!她找不到……
強忍着一顆心被摧殘得支離破碎的痛楚。
是她欠他的!
文珏雲凄凄的說:“你說吧,要怎樣才能化解徐、文兩家的恩怨糾葛?”
“憑你?”徐禦征由鼻子裡哼出。
“文家也隻剩我了。
”
“二百七十條人命!你賠得起?”
“我可以抵命。
”文珏雲深深的望着他,“隻要你别再禁锢自己。
”
她永遠隻會用這招來軟化他!徐禦征撇過頭,拒絕再被她澄澈的眸子欺騙。
“我不希罕你的賤命!”
“總要解決的,不是嗎?”文珏雲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隻要你開口,我都做得到。
”
徐禦征皺起眉頭看着她從容就義的樣子。
不能心軟!想想身後怨靈,他不能再受她的迷惑!
良久,他嘴角勾出一抹陰冷的笑,“你真的想代父償還罪愆?”
雖然他的笑容讓她心驚,文珏雲還是挺直身子說:
“不隻是替我父母頂罪,也為了救贖徐家衆多無法投胎轉世的冤魂。
”還有你,她在心裡默念。
這個結一日不解,他就一日不能真正為自己而活!
“那好。
”他幹脆的話讓她大為驚訝,接下來的話卻将她推入地獄,“這裡有二百七十個牌位,你隻要對每一個牌位擲茭請求原諒,必須連續得到三個允茭,等每一個牌位都應允了,就代表我徐家先人無意繼續糾葛下去,所有恩恩怨怨就此了結,我馬上請道士作法,恭請他們前往輪回。
”
他在賭,押下她的愚孝,賭的是他們的未來。
如果她願意背離文桧,他可以考慮原諒她的欺瞞。
對她的在乎讓他退了一步,文桧與他,她必須要做個抉擇!
文珏雲蒼白了臉。
連着八百多次的順茭?在機率上是絕無可能的事啊!
她虛弱的問:“要是有人不肯呢?”
這種選擇結果隻是将他心裡的炸彈埋在底層,永遠無法得到真正的救贖。
她要他徹底卸下仇恨——即使代價是恨她!
徐禦征直視進她的眼裡,“記住,隻要有一次的不允,那麼,我發誓将纏着文家不饒,世世代代、子子孫孫!”
天哪!發這麼重的毒誓!文珏雲捂着嘴,他強烈恨意讓她心疼不已!上一輩的怨仇,真的要耗上這輩子、下輩子、乃至下下輩子來追索?
一想到徐禦征永世都将活在充滿恨憎中……她就百般的不忍!
天啊!為什麼要讓他承受這些!?
她真的怨極了養父的自私!但,怨怼又有什麼用?養父母早已嘗到報應了啊!如果禦征知道他們連死後都得不到安甯,應該會赦贖他們的罪吧!
“禦征……”
在他不友善的目光中,文珏雲嗫嚅着說:“徐少爺,你這又是何苦呢?犯錯的人在死後會得到應有的罪罰的,你的怨氣一天化不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