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前落荒而逃的朱小姐招來了一大群人,并且當真叫了警察來抓人。
好不容易平息怒氣的紀衍澤當下又火山爆發——
“你他媽的,欠揍!”
“衍澤!”常夕汐非常警覺的死摟住他身子,壓住他雙手,不讓他出拳傷人。
“放開!”他不敢用力掙脫,怕傷到她,隻得氣唬唬的吼聲如雷,當下吼得已入屋來的女性全退出外邊,而立于原地的男性則不安的往門的方向張望,并挑好了可以逃的好風水站定。
這男人又壯又魁又一臉狠樣,沒有人敢懷疑他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
“紀衍澤?喔!不會吧?你是那個紀衍澤?”年近五旬的胖胖警員突然叫了出來,甜不辣似的手指往怒氣沖天的男子臉上指去。
交纏中的男女同事楞住,望向一臉“他鄉遇故知”的老伯,眼中全是問号。
而那名老警員仍努力在回憶中,肥手指倏地轉了方向,哎聲大叫:“唷!那你不就是那個——那個常夕汐了?常常到派出所領回這小子的小女生嘛,你們還在一起呀?情況仍是一樣!隻有這名小女生才管得住你這個小表!”
“死老頭,你是誰?”紀衍澤打量他,壓根不記得自己幾時與警員交好到足以令對方死記住姓名的地步;他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倒是常夕汐記了起來,拉住紀衍澤低叫:
“呀!他是王警員,他在我們老家那邊服務了五年,有三次都是他通知我去帶你回家的,記得嗎?”
記得才怪!又不是光彩的事。
“幹嘛?來抓我呀!”他不善的問。
“有人報警,我就來看看。
”王警員笑眯了眼,興趣仍放在眼前這兩人身上,啧啧有聲。
女孩子變得十分秀麗溫雅,這是自小就已看得出來的特質;倒是男孩出乎他意料之外。
瞧着他一身工作過後的衣着,看來是腳踏實地在工作的人,居然沒有去混黑道!他可是當年派出所内每一個警員大歎無藥可救的惡童哩,甚至開玩笑說日後他必是重大案件的犯罪人,非幹下慘絕人寰的大案不可……
而,眼前所見的是——他以勞力在工作着,雖滿臉兇狠,卻被溫柔的女子牽制住了蠻性。
他們兩人能組合在一起,真是萬幸。
王警員兀自深想的同時,紀衍澤也因那名臭女人報警而再度大發雷霆。
不過他并沒有機會發揮國罵本色或拳腳功夫,因為常夕汐早已挺身而出:
“朱小姐,你真的誤會了,我的未婚夫并不是什麼歹人,他來找我,是很正常的事,難道你們的男友不會來探望你們嗎?當然我很感謝你們一心為我好,所以制定了一個标準來度量我身邊的男人該有什麼條件。
但這種私人的事,我認為還是由我自己來處理就可以了,好嗎?我的未婚夫是我的青梅竹馬,他看來或許有點兇,但絕對不會無故去傷害人,當然我不否認他脾氣非常壞,需要改進。
但我們也是有錯的,不該在還沒了解一個人之前,便因外貌而認定了這人必是壞人,這是不公平的。
剛好今天王警員也在,他可以證明我男友進警局的唯一原因是與一大群不良份子打架,而不是做奸犯科。
”
對呀,苦無他作奸犯科的證據而已,否則豈會在警局中隻留下“打架”的案底?王警員心中苦笑。
但前塵種種已不必再說,隻要眼前這名頑劣份子是走向正途的,以前做過什麼,已不是重要的事了。
“對的,他在我的管區内,打架滋事是唯一的紀錄,脾氣很不好,看來現在也沒變。
不過隻要不惹毛他,他就像草食性動物一樣安全。
”
紀衍澤一點也不感激王警員的“好話”。
“好了吧?沒事可以滾了,鬧了我那麼久還不夠呀!”他肚子餓死了,如果不能滿足打架欲,隻得滿足自己的食欲,否則心中的火氣怎麼能平息?
“衍澤!”她低叫了下,才對王警員道:“對不起,他可能餓了,禮貌才會不好。
”
“仍是成天叫餓呀?”王警員失笑,打算走人了。
轉身看到一票戒懼的人,不禁語意深長道:
“如果他們沒在一起,你們才會有真正的危險。
”
她是他的保險,消弭掉他的戾氣與狠辣,化為繞指柔,走向正途。
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外人可能不會明白,而一味以職業、外表來定論他倆配不配的問題。
膚淺得令人代為捏一把冷汗。
幸而,常夕汐一直都在他身邊。
她——真是一位溫柔善良的好女孩哩。
告别了小宿舍,王警員帶走了所有人,留下安靜的空間讓兩人相處。
他們并不需要多事的打擾。
兩人能在一起,真的很好,太好了。
但願他們是這麼走完這一生的。
祝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