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都是她的真心。
今天,她道歉了,她豈不是比……更要……他還會對她有什麼尊重?逞一時氣是不能成什麼大事,可是她絕不對這一件事低頭。
她心一橫,「我不會道歉。
你想殺便殺,我是不會眨眼的。
」
「你犯了一個錯。
很大的錯誤。
」席鐘斯說。
嘉翎閉上眼,擡起她的脖子。
老實說,這是她看電影學來的,電影中的人不都這樣表示慷慨就義嗎?她的脖子上沒有冰涼的一劃,而是她被擡上了黑魔鬼。
席鐘斯自己翻身上馬,載著她,策著馬兒轉個方向。
「等一下,你想做什麽?」她沒有地方可以捉握,馬兒狂奔起來,她差點被摔下地。
馬兒朝著森林陰暗的地方快速的奔跑了過去,樹影一一倒退在她視線中,逐漸的向後愈來愈遠。
他們當然不是回到堡中,相反的,他們是往森林裡愈來愈深入。
潮濕的青苔及濃密的林葉讓霧氣彌漫并且陰暗冰冷。
這一刻,嘉翎才有點悔意随著冷顫上升到心中。
他不會是想扔她一個人在這裡吧!
咬著牙,卻找不到開口的方式。
她甚至不敢看他那張一定冷若冰霜的臉。
席鐘斯在前方已經沒有路可走的時候勒住了馬。
他沒說一句話,下了馬,把她也抱了下來。
然後扯著她的手臂準備更往前去。
「等一等,我不走,除非你告訴我你帶我去哪裡?」
他低頭看她一眼,「你如果道歉,我們可以不過去。
」
沉默。
嘉翎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回答,顯然,他認為她的沉默是「不」。
他又帶著她往前走去。
她隻好跟著他在颠簸無路的狀态下,穿越一片草原,到達他堅持要她過來的地方。
一個被濃密樹林圍繞的湖。
那湖的有一個小型運動場的大小,可是周圍都蔓生著青苔植物,陽光照不到黑黝黝的湖水,平靜得無一絲波瀾。
「這是席家堡用來淹死女巫的湖,這是個不适合養活任何生物的湖水,平日沒有人會靠近這裡。
所以也是最合适女巫的地方。
」
「你……要淹死我?」微顫的,嘉翎瞪著那黑水問。
他沒有回答,「這天氣,十度八度的,你要是在水中泡了幾分鐘,上來準會染上肺炎。
所以我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要道歉?」
嘉翎的眼中開始蓄起水氣,可是她恨自己在這時軟弱,「為了一聲道歉,你要我死?」
「名譽是騎士們的生命。
你侮辱我不止一回。
」
嘉翎退開兩步,搖頭說:「什麽名譽?名譽能重過一個人的生命?呸!」
「你……」
嘉翎顫抖著手,解開她衣袍上的扣子,「我不會道歉的,我甯願死在那湖水中,也不願向你道歉。
」外袍随著她的一字一句落下,她身上隻留了單薄的罩衣。
「你看著,席鐘斯,你會後悔的。
」說完,嘉翎便在他猶豫驚惶的眼中,投入了水中,像一條銀白的魚兒般投入了黑水中。
水湧入她的口鼻之中,嗆得她的胸腔好痛,沉重的水讓她劃不動四肢,僵硬的肌肉在抽著筋。
她連掙紮都來不及掙紮,便覺得自己連喝好幾口水往下沉沒,像艘進水的航空艦一樣笨重的被水往下吸。
有個地方不對勁,她不知道是哪一點。
水刺痛她,由皮膚透進骨髓内。
你會後悔的,席鐘斯。
她亂想著。
也許他不會。
她對他而言隻是個麻煩。
對了,她也還沒有去掉「膽小」麥斯,他可能會對席家堡不利?怎麽辦?她真的就這麽死了?
接下來,她感覺有雙手在拉扯她的腳。
水鬼?或是以前的巫婆來找伴了?她猛踢動雙腿,想甩脫掉那雙手。
再下來,她隻覺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她暈了過去。
☆☆☆
「水……為什麼是溫的?」嘉翎悠悠轉醒過來,看見的是灰色的石灰岩頂,身下包裹著她的是一條軟毯子。
「你……騙……我?」
席鐘斯回頭看她,「你最好不要說太多話,剛剛你喝了不少水,身子還有點虛弱。
」
「告訴我,水為什麽是溫的?」她虛弱的閉上眼睛。
「有好幾個傳說,有人說是因為地獄之火由這裡冒出來,有人說是因為某個詛咒。
不過,我都不相信。
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湖水是溫的。
」
席鐘斯回過頭去升起他的火,他光裸的背,在火光下露著金黃的光芒。
他的衣服也濕了,為了下水救她。
「不,你……故意讓我以為……」
「沒錯。
」他不等她說完便說:「我是故意要吓你,我原以為你會乖乖的道歉。
想不到我還是小看你的膽子了,明知道自己會淹死在裡面,竟還是往下跳。
」
「吓唬我的?」她徐徐的在臉上綻開一笑,「你這渾球,真……差點被你算計了。
很可惜,還是沒讓你如願以償。
」
鐘斯架好兩人的衣物。
「是嗎?我曾經差點吓住你?」
「是啊,你不會知道有多「接近」。
我是真的吓住了。
」她看著他的臉說。
「為什麽你還是不肯說道歉呢?」他手撫在她的頰上,溫柔的說。
「記得我下水前說的最複一句話嗎?我氣懷了,想到你——為了一句道歉——威脅要扔我下去。
我氣瘋了所以不怕。
」現在她有力氣輕笑的說:「哼!我哪裡想到是你這狐狸的計。
害我差點成了枉死鬼。
」
「不,你不會死的,有我在你身旁,我不允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