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身緩緩傾斜,似朽牆榻落,斷成七八截滿地滾落。
甘竹山撫掌朗笑道:“在下尚有要事待辦,不願叨擾,端午期前随時造訪,在下并無請柬,到時望掌門人不要拒人于千裡之外。
”
說時身形穿空飛起,去勢宛如離弦之矢,瞬眼杳入蒙蒙碧綠葉中。
申屠懷遠駭然猛凜,臉色鐵青。
玄都上人視若無睹,命司客弟子領着申屠懷遠等人前往安歇。
這一切均被邢無弼暗中瞧得一清二楚,不禁心頭如壓着一塊重鉛,漸往下沉。
此刻有幾個問題令他憂心如焚,首為申屠懷遠及甘竹山兩人擲劍手法已練成馭劍心法三成火候,雖不能收回,但發必有中,假以時日必臻上乘境界,甘竹山竟比申屠懷遠尤為高明。
這甘竹山是何來曆?究竟是否為雷音谷主的胞弟?看來甘竹山不僅為了雷音谷主而來,尚另有所為?
玄都上人為何安排申屠懷遠等人與自己等人同住在一幢賓舍内?莫非有什麼深意在内不成?
相距端午之期僅短短十四天之久,自己何能潛心參悟馭劍傷人上乘絕學?否則自己無法穩操勝算?
他心中急燥不安,不由自主地向玄都上人居室走去。
隻見玄都上人卻立在靜室門首合掌微笑道:“方才情景俱為邢施主目睹了麼?”
邢無弼心中暗驚,道:“掌門人算準了在下來此有所請教?”
玄都上人微微一笑道:“自己人怎說請教二字,邢施主請!”
雙雙相偕入到,玄都上人道:“邢施主莫非胸中有所疑慮不安?”
邢無弼遂将胸中疑慮詳告。
玄都上人道:“甘竹山不論是何來曆,他是雷音谷主胞弟斷然無疑,武林尋仇不限于兄仇弟報,為此貧道曾想到端午會期,邢施主對申屠懷遠穩操勝算!”
邢無弼道:“在下如不能悟出馭劍傷人絕學,則無法斷言穩操勝算?”
玄都上人道:“施主睿智,必然早有萬全之策?”
邢無弼呆得一呆道:“邢某有依使令符驅使各大門派高手全力狙殺申屠懷遠!”
玄都上人微微歎息一聲道:“貧道想過,萬一五大門派不肯聽命于施主又将如何?”
邢無弼面包一變,愕然道:“在下看來五大門派絕不緻于無視信符無上權威,掌門人未免杞人憂天太過了。
”
玄都上人微微一笑道:“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也許各大門派來此途中為人迫阻,無法在端午之期趕至咧?”
邢無弼臉色更是一變,隻覺玄都上人并非過慮之詞,大大有可能。
驚道:“掌門人定有所聞,不知有何人存心迫阻各大門派如期到達!”
玄都上人搖首黯然苦笑道:“那隻是貧道猜測之詞,也許是甘竹山,或為唐昊天,尚有天璇星君石中輝,總之施主結怨甚衆,任何仇家都有可能。
未免他們其中之人猜透施主心意,隻要延阻各大門派在端午之期未刻以後趕達,則他們目的也就達到了。
那時敝門慶會,是否如期舉行?施主是否仍避不露面?否則施主将何以制勝申屠懷遠?”
邢無弼不禁目呆口張,半晌說不出話來。
玄都上人人面色凝肅,緩緩接道:“是以貧道安排申屠懷遠與施主同住一棟賓舍之内?”
邢無弼目中神光猛亮,精神一振,道:“掌門人莫非要在下暗算申屠懷遠?”
“正是此意,但不可露出絲毫痕迹疑心到青城頭上,更不可疑心到施主。
”
說着長歎一聲,玄都上面上如籠陰霾,接道:“此乃不得巳之
舉,能否如願尚在未知之數,即或能達目的,施主危難仍無法解決。
”
就拿玉虛來說,即或唐昊天無法親身前來,其門下六丁六甲,中不乏高手,與施主結有宿怨。
貧道所知的就有雷音谷主之師天際神龍鐘離春,武林名宿天龍八掌舒長沛,乾坤七劍梅九齡三人,任誰一人博得青镡劍來到青城,不獨施主無法幸免,翠雲宮定罹血洗浩劫。
”
這一來邢無弼真的戰粟膽寒了,面現惶恐之色道:“掌門人記得一點不錯,如此真陷入困境無法破解,但不知掌門人為何如此清楚?”
玄都上人暗罵邢無弼聰明反被聰明誤,今日之敗皆因狡詐心疑,不能以誠待人之故,淡淡一笑道:“貧道潛入玉虛略有所聞,施主是否認為貧道故作恫吓危言?”
邢無弼忙道:“在下并無此意,掌門人誤會了,既然如此,暗算申屠懷遠之計并不可行,事成反贻人口實,即或不露絲毫破綻,亦必指我邢無弼所為,事敗畫虎不成反類犬,容在下回房靜思再作計議如何?”
玄都上人颔首答道:“施主智慮周洋,不難思出一萬全之策!”
邢無弼立即告辭,惶惶然回至室内來回踱步沉思對策,隻覺左右非是,除了以奇絕武功震懾群雄外别無良策。
他返回青城之前,一心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