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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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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 兩宮皇太後一起都笑了。

    他們兄弟間的誤會,也就由于這兩位太後的一笑而解。

     “喔!”西太後又說,“還有個日子,你們哥兒三倒看看,合适不合适?” 等雙喜捧來一個黃匣,打開來,裡面是一張紅紙,遞到惇王手裡一看,才知道是欽天監挑的,新主登基的日期,第一行寫着“十月初九甲子卯時,大吉。

    ”再以下兩個,都挑在十一月裡,自然也都是大吉。

     惇王再一次表現了他的難得的機警,脫口說道:“甲子日就好。

    臣看不用挑了,就用第一個。

    ” 傳到恭王手裡,一看就明白,欽天監不是已為什麼人所授意,便是有意巴結,西太後的生日是十月初十,頭一天親生兒子登基,第二天就是聖母皇太後的萬壽,做一個女人,還有比這更得意的事嗎? 心裡這麼想,口頭卻不置可否,順手把紅紙遞了給醇王,他看了一下也說:“登極大典以早行為宜。

    何況十月初九又是大吉的日子!” 等紅紙由雙喜遞回到西太後手裡,她心裡自然高興,但恭王沒有說話,究嫌美中不足,便直接問道:“六爺,你看怎麼着?” 恭王早知有此一問,從容答道:“臣在盤算着京裡的情形,看來得及來不及?九月二十三啟駕,總得十月初才能到京,初九行禮,日子是局促了一點兒,不過趕在聖母皇太後萬壽之前,辦了這件大事也很好。

    臣回京以後,告訴他們趕緊預備就是了。

    ” 西太後心想,恭王确是很厲害,大事不糊塗,小事也精明。

    于是欣然答一聲:“好!”轉臉又說,“那就這麼定規了吧?” “就這麼定規了。

    ”東太後點點頭,“讓六爺多費心吧!” 能談的大事,差不多都談到了,也都有了結果,接下來又叙家常,西太後特别提到恭王的女兒,說是“怪想念的”。

    這倒不是籠絡他的話,她确是很喜愛恭王的女兒,自然,這也因為她自己未曾生女,而且到以後兩三年,知道不會再承恩懷孕的緣故。

     等辭了出來,恭王立刻就得到報告,說肅順這一班人,對于三王奉召進宮,談些什麼,極其注意。

    為了消除對方的戒心,他特意去訪肅順,表面說是辭行,實際上是要把與兩宮所談的一切告訴他。

    這些原都是細節,肅順即使不聽他自己說,也可以從别的地方打聽到消息,但恭王所表現的态度,卻是讓他如同吃了顆“定心丸”。

    因此,為了“報答”,他也把遺诏的草稿拿出來與恭王斟酌,更定數字,無關緊要,彼此也可以說是“盡歡而散”了。

     到了八月初七頒遺诏,這天的幹支是癸亥,與登極的甲子,恰好為一終一起。

    到了這一日,卯刻時分開始,就有文武百官,紛紛進宮,恭王到得比較晚,他在行館接待話别的賓客,一等頒了遺诏,随即動身回京。

     頒遺诏的地點,在行宮德彙門内的勤政殿前。

    這是大行皇帝最後的一道谕旨,所以禮節甚為隆重。

    辰初之刻,王公親貴,文武大臣,都已按照爵位品級,排班等候,然後皇帝出臨,站在勤政殿檐下預先設置的黃案前面,東立西向,等贊襄政務大臣怡親王載垣,把遺诏捧到,皇帝跪接,陳置在黃案上,行三叩首禮。

    接着,載垣也行了同樣的大禮,再把遺诏請下來,由禦用的中道捧了出去,直到德彙門外,禮部堂官三拜跪受,送交軍機處,轉發内閣,頒行天下。

     恭親王随衆行了禮,又到澹泊敬誠殿,大行皇帝靈前去辭行,奠酒舉哀,默默禱告了好些時候,方始帶着一雙紅眼圈回到軍機直廬,換上行裝,少不得還有一番周旋,贊襄政務的八大臣,因為前一天傳旨,頒了遺诏以後,就要召見,所以都隻送到宮門口。

     護衛儀從,浩浩蕩蕩地到了承德府,時已近午,照例由首縣朝陽縣辦差,借了當地富戶的一座花園,備下魚翅席為恭王“打尖”。

    惇王和醇王,還有一些交情較深的大官員,都在這裡等着替他送行。

     飯前休息的時候,恰好有個機會,能讓醇王與他單獨相處,弟兄間又說了幾句私話。

    醇王得到消息,說載垣等人,已決定奏保他補正黃旗漢軍都統。

    他一向希望率領禁軍,現在得了個實缺,雖然這差使掌理正黃旗漢軍的旗務,民政的性質多于軍事,也夠使他興奮的了。

     做哥哥的自然要勉勵他,“這很好!”恭王說道:“都統是一旗之長,不比内大臣、禦前大臣是閑差使。

    你好好兒學一學,将來才擔當得起大事。

    ” “是。

    ”醇王又說,“他們還要捧義二叔,讓他‘佩帶領侍衛内大臣的印鑰’。

    ” 醇王所說的義二叔是豫親王義道,留在京城。

    何以讓他來擔負禦前禁衛首腦的這個差使,是表示籠絡呢,還是布置在京城,另有作用?恭王不能不注意。

    但一時也無法判斷,隻由此想到一句話:“你在這兒多留點兒心。

    别以為自己已是近支親貴,老把個架子端着,你年紀還輕,該跟人請教的地方很多。

    态度要誠懇,語言要謙和。

    可也别多事,招人厭!” “我知道。

    ”醇王确是知道,話中是要他做些聯絡人心的工作。

     “好了。

    一時我也說不盡那麼多,反正你随時留意就是了。

    ” 說了這話,有人來催請入席,吃在飯,恭王略坐一坐,道謝啟程。

    承德府城,又有一批人在等着送行,不免又要下車應酬一番。

    等上車走了不久,一騎快馬,疾馳而來,遞到一封密劄,是曹毓瑛派人送來的。

     拆開一看,是傳達一個消息,說勝保、譚廷襄具折請皇太後聖躬懿安,并在缟素期内呈遞黃折,贊襄政務大臣認為有違體制,預備奏請議處。

     “發動了!”恭王自語着,下令兼程趕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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