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真的這樣說?」
「當然,我們昨天都看到他了。
」阿邱推推一旁的同學。
「對啊、對啊!」那人牽強的笑著,「容格,如果你不乖,我們都是證人,以楓會把你吊起來修理一頓!」
「是啊,被男朋友修理很糗,你還是乖乖聽話好了,這樣才能永遠當女王指使駱以楓。
」
見大家信誓旦旦的模樣,她總算安靜下來,在花容承的照料下,躺回了病床。
當大家一口氣還沒松完,花容格又坐起身喊,「阿邱……」
「大小姐,你嘛乖一點,要不我真要告狀喔!」
「别這樣,以楓他不準我下床,那你幫我帶話給他好不好?」
「好啊,你說,不過不要太肉麻,我怕我會說不出口。
」
她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跟他說,他要好好休養,等我腳上的石膏拆下來,我會去看他,叫他要好好的喔!」她一臉真誠,那淚珠還擱在睫毛上閃爍著。
「我記住了!」阿邱用力的拍胸脯保證。
花容格這才甘願的躺回床上,沒事就好,以楓沒事就好,一定是車禍現場吓著了她,害她以為他要撇下她了。
沒事的,他們會永遠在一起,她心安的阖上眼,靜靜的想念著他。
***
死了,他死了,帶著他們的愛情死了,隻留下她記憶中,他全身浴血的那一幕,最後的一眼。
年少的戀情,樸實自然的情感,沒有多餘的現實考量,隻是因為相愛,那是惬意談情的記憶,卻也是最脆弱的愛情,它抵擋不住外在的阻撓、摧毀,終告灰飛湮滅。
包裹著紗布的手小心翼翼阖上相簿,在灼痛的心裡告别,告别青澀的愛情,還有曾經愛戀的人。
「再見,以楓,再見了,我心愛的人……」
豆大的淚珠落在布面相簿上,沁入其中,藏住心裡最深沉的哀傷。
那屬於花容格和駱以楓的愛情故事,禁不住早夭的命運,隻得畫上句點,逐漸遺忘。
「容格,走了。
」花容承在門口輕喚。
倉皇的拭去淚水,來不及做好佯裝的笑容帶著狼狽,「嗯。
」
妹妹的眼淚讓他心疼,因為不放心,所以帶著她離開,讓她揮别過往,期待未來會是一個順遂的人生。
收拾凋零的青春,親手封上箱口的膠帶,花容格連回頭一望的勇氣都沒有。
爬滿青苔的圍牆内外,有太多他們的回憶,多少信誓旦旦的盟約,終究是過眼雲煙。
她怎麼也沒想到,直到她出院,她都沒有再見到駱以楓,連一面也沒有,每個人隻說他手術失敗死了,但是她不懂,為什麼沒有讓她見他最後一面,為什麼他毀約了?
那一場酒醉駕車的車禍斷送一切美好,好恨、好恨——
帶著簡單的行囊,跟艙著步伐,這一次,遠赴另一個國度,隻為遺忘這場情愛的傷痛。
早天的愛情,猝死的情人,心已經疼的麻痹,再也沒法去愛……
***
連同出社會工作,拼拼湊湊,那件事情應該已經過了八、九年吧?然而,卻依然刻骨銘心,每每得費盡心力的克制自己,才能繼續走下去。
站在醫院門口,花容格仰頭看看那發亮的太陽,「台東總是早一步迎接陽光的到來!」她露出燦爛的笑容,随即展開一天忙碌的生活。
「花醫生,早。
」
「大家早!」她活力十足的問候大家。
原以為沒辦法再回到台灣的,那年事情發生後,哥哥申請到日本攻讀博士學位,也不放心她一人在台灣,決定帶著她到日本和唯一的姑姑一同生活,因此,學業也暫時終止了。
度過呆傻的一整年,姑姑耐心的引導讓她找回她的勇敢與智慧,義無反顧的,第二年她隻身回來台灣,堅強的完成她的學業,依造她和駱以楓曾經的約定,勇敢走下去。
「花醫生,這是早上巡房的病人資料。
」
「謝謝。
」接過手,她抽出口袋的筆,趕緊快步而去。
「花醫生為什麼每天都精神這麼好?」一小護士問。
真羨慕還有人在醫院如此忙碌的工作中,可以這樣開懷的過日子。
「這是一定要的,如果病人每天看到苦瓜臉的醫生,病情會好轉嗎?」護士長訓話說。
「喔,可是花醫生就是特别不一樣。
」真是喜歡她!
「所以你多學著點,不要成天發呆,還不快去工作!」
「是的。
」
小護士唯唯諾諾的推著推車去忙了,護士長怔怔的望著花容格穿梭病房的身影,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花醫生的确不一樣,好像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滿腦子挂念的都是她的病人。
」
花容格穿梭在病房間,帶著輕松的心情逐一的探問病人身體狀況,仿佛在她身上隻有陽光,沒有陰霾。
看完了病人,趁著門診還未開始,她趕緊解決早餐,好喂飽唱空城的肚子,「哇!今天天氣超好的,」咬了滿滿一口燒餅油條,無限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