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撞見夫妻間親匿的畫面,神情也有些不自在。
“糟糕,我還沒收拾好!”柯秀娟懊惱的說,才低下頭,卻赫然發現原本潮濕的木闆,這會兒已經被擦拭得亮晶晶的。
“客廳的地闆是你擦的?”她問。
“嗯,我連走廊也擦好了。
”小腦袋輕點兩下,小手還把抹布折得方方正正,擱回水桶裡。
“請問,還有哪裡需要整理的?”
張振挑起眉頭,打量一塵不染的地闆。
“娟,你做家事的能力,竟然不如一個九歲的小女孩。
”他的感言,換來愛妻重重的一踹。
确定扣子都扣得整整齊齊,裙子的拉練也拉妥後,柯秀娟才從丈夫的背後走出來。
“别忙了,快把抹布擱下。
”
“沒關系,我很習慣了。
”她彎唇微笑,提著水桶左看看、右看看,尋找下一個目标。
她是天生的小可憐,才出生沒多久,父母就因車禍過世,從此後便開始了漫長的小皮球生涯,在親戚間被踢來踢去。
寄人籬下,隻能仰人鼻息過活,她年紀小小,沒有半點經濟效益,隻會浪費糧食與金錢,心疼荷包失血的親戚,為了彌補損失,轉而壓榨她的勞力,幾年下來,倒是讓她磨練出一身好功夫,舉凡洗衣煮飯、清潔打掃,樣樣都難不倒她。
不久之前,親戚家裡,那個遊手好閑的兒子惹出事端,被人密報販毒,警方循線逮捕後,社工人員找上門來,赫然發現,她的養父母早已遠走高飛,跑得不見蹤影,放任她這個小女娃兒,在家裡自生自滅。
第一監護人、第二監護人全跑得不見人影,書眉還以為,這次肯定要被送進孤兒院。
沒想到,導師柯秀娟伸出援手,還主動向社會局争取,請法院裁定,要做她的寄養家庭。
張家人口單純,隻有一夫一妻一子。
夫妻都擔任教職,幾年來作育英才、誨人不倦,鎮上居民隻要提起張家,莫不豎起大拇指稱贊。
社工來訪問過幾次,滿意極了,确認這個家庭,真的具備愛心與耐心。
于是乎,法官裁定,書眉從無家可歸的小可憐,搖身一變,成了張家的新成員。
從今天開始,這兒将是她遮風避雨的家。
看著那細瘦的手臂,勉強提著沉重的水桶,還謹慎的東擦西抹,忙進忙出,秀娟忍不住一陣心疼。
“放著放著,先到這邊來,看看我們替你準備的房間。
”她牽著小女孩的手,往屋裡頭走,還丢給丈夫一個眼神,暗示他快點把這些抹布、水桶藏好。
“呃,柯老師,我──”
“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别再老師來老師去的,你啊,可要學著快點改口,不然聽起來多生疏。
”秀娟伸出食指搖了搖,打開一扇房門。
“來,這裡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了。
”
書眉站在門口,眼兒霎時瞪得圓圓的。
房間布置得簡單卻也溫馨,木造的桌椅、木造的床鋪,都散發著桧木特有的淡淡香氣。
床墊上擱著剛洗好的床單,嫩嫩的粉紅色布料上頭,綴滿了貓咪的圖案,一隻胖嘟嘟的泰迪熊端坐在床頭,等著新主人的來到。
這家人歡迎她的心意,是如此的顯而易見,跟她養父母的惡形惡狀,有著強烈的對比。
一股暖暖的感動油然而生,她抱起軟軟的泰迪熊,淚眼汪汪,幾乎要哭出來──
砰!
紗門被人重重甩上,整間屋子像是都在震動,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還伴随著籃球撞地的咚咚聲響。
噢,是他嗎?會是他嗎?
書眉心跳加快,雙眼發亮,揪緊了懷裡的泰迪熊,清秀的小臉蛋,因為緊張而紅潤潤的。
“這沒禮貌的家夥,罵過他幾百次了,進門還是給我用甩的!”秀娟沒有察覺小女孩的表情有異,蹙著眉頭轉身,往客廳走去,準備當場開罵,痛責兒子的粗魯。
書眉也迫不及待的扔下布偶,三步并作兩步的往外沖,那雀躍的模樣,簡直像是要奔赴聖誕大餐的饑民。
一個手長腳長的青年剛踏進屋内,大大的運動鞋,被他随意踹在牆角,籃球則在他指尖旋轉。
那張俊臉上,滿是傲然的狂态,他的黑發半濕,也不知是淋了雨,還是運動後的汗濕──
真的是張徹一!
她興奮得手腳發軟,直勾勾的看著他,連眼兒都舍不得眨一下。
這個張徹一,可是小鎮上的風雲人物。
他不但成績優異,還是現任的高中籃球隊隊長,主打前鋒,人高馬大、球技一流,在球場上賓士時,魅力直逼流川楓與仙道,帥得讓人無力招架。
鄰近的國、高中少女們,總在叽叽喳喳的讨論他的種種,舉凡是生辰八字、星座血型,甚至連他穿哪個牌子的内褲,都是少女們亟欲知道的機密情報。
隻是,他雖然英挺迷人,脾氣卻讓人不敢恭維。
根據傳言,那張俊臉,唯一會露出笑容的場合,是痛宰敵手,看見對方的球員與教練抱頭痛哭的時候──
“回來得這麼早?”張振坐在沙發上,翻閱著報紙。
“有人當了數學家教,要替高一新生作課後輔導,所以提早散場了。
”他聳聳肩膀,掀起球衣下擺,胡亂的抹幹臉上的汗水。
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