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扔了過來。
“有毛巾你不用,偏偏就是愛用衣服擦臉,嫌那件球衣不夠髒是吧?”秀娟唠叨著。
“你們怎麼還不去接人?”他把毛巾一抛,随意的挂在肩上,對老媽的教誨置若罔聞。
“不需要了。
”秀娟回頭,對門廊上的小女孩招手。
“過來這裡。
乖,别被他那張臭臉吓著,我保證他不會咬人的。
”
他的視線掃過來,有著鷹隼般的銳利與準确。
書眉鼓起勇氣,小手揪著裙子,撐著發軟的腿兒,慢吞吞的走上前。
她先深吸了幾口氣,凝聚勇氣,這才害羞的擡起頭來,凝望著眼前的青年。
那眼神不是崇拜、不是愛慕,卻一樣熱情澎湃、激動無比,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啊,沒錯沒錯,就是這張俊臉,讓她興奮了幾天幾夜都睡不著!
一想到往後的日子,即将跟張徹一同住一個屋檐下,書眉連作夢都會笑出聲來。
張徹一坐在沙發上,眯起眼睛,面無表情的睨著她,半晌之後才開口。
“冰箱裡還有吃的嗎?”
“有啊,中午的紅燒牛腩還剩下半鍋。
”秀娟回答。
“怎麼,你又餓了嗎?”幾個小時之前,他才嗑掉三大碗白飯呐!她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個年紀的大男孩,都有個無底洞般的胃。
他搖搖頭,上前幾步,單手拎起那個小不點,舉到眼前。
這個小女娃兒,甜潤得像顆剔透的水果軟糖,任何人隻要被那雙無辜的眼兒睇著,保護欲就會難以克制的滋長。
那粉嫩的臉兒、細緻的輪廓,都可愛得讓人心頭發軟,含在口裡怕溶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隻是,那輕如鴻毛的重量,也讓張徹一不悅的擰起眉頭。
“快去弄點東西來喂她,她看起來像是餓壞了。
”他懷疑,以往照顧她的人,是不是從沒讓她好好吃過一頓飯。
這小丫頭看人的眼神,簡直像是看見生肉的小野獸,饞得快要流口水了。
自個兒的饞樣被人一語道破,她連忙垂下腦袋,克制著不再對他露出“饑渴”的表情。
不行不行,她得克制一點,千萬不能露出馬腳!
否則,要是讓任何人看出她藏在心裡,那不純潔的企圖,到時候别說是跟張徹一朝夕相處了,她說不定還會慘遭“退貨”,在第一時間,就被扔回社會局裡去。
不過,話說回來,直到他提起那個“餓”字,她才發現,自個兒是真的餓了。
從早上到現在,她就像陀螺似的忙東忙西,一會兒收拾行李,一會兒又跟社工姊姊們擁抱道别,根本沒時間用餐,五髒廟到這會兒還空空的呢!
咕噜噜──咕噜噜──
清晰又響亮的聲音,代替了回答。
秀娟自責得想去跳樓。
“天啊,我居然忘了問你是不是用過餐了!”為了彌補這天大的過失,她沖進廚房裡,七手八腳的從冰箱裡端出鍋子,擱到瓦斯爐上頭。
“啊,好燙!”慘叫聲響起。
張振歎了一口氣,擱下報紙,起身走進廚房幫忙,就怕等會兒菜還沒上桌,整棟屋子已經被老婆燒了。
偌大的客廳裡,隻剩下兩人獨處。
“那個──大、大哥──”她小聲的喚道,輕輕扭動身子,小腿亂晃。
“可不可以讓我下來?”既然“秤重”完畢,他總可以松手放人了吧?她又不是臘肉,不用懸在半空中晾著啊!
張徹一意會過來,大手一放,把她擱回地闆上,迳自轉身坐回沙發,沒發現那雙漂亮的眼睛,正偷偷摸摸的盯著他猛瞧。
哇,不僅是臉孔長得俊帥,就連他的身材,也頗有看頭呢!
那瘦削的身軀坐進沙發裡,長腿在腳踝處交疊,姿态看來從容閑适。
即使在這寒風飕飕的冬天,也隻穿著無袖球衣,結實的臂膀,裸露在冰冷的空氣中,看來精瘦而有力,能讓任何女人垂涎欲滴──
啊,糟糕,口水又快滴下來了!
書眉深吸一口氣,連忙撇開視線,避開那強大的誘惑。
接著,她邁開腿兒,咚咚咚的跑到行李箱旁,先把行李箱小心翼翼的推倒,再拉開拉練,小手在裡頭摸索半晌後,終于捧出一台笨重而陳舊的傻瓜相機。
“大哥。
”她怯生生的喚道。
“嗯?”他挑眉,覺得這個頭銜,聽起來還頗為順耳。
雖說他“惡”名在外,不少讓人頭疼的不良少年們,往往聽見他的名号,就雙腿發軟。
但是,進了家門,他那粗魯陰郁的性子,倒是有所收斂,黑眸也不再銳利得讓人心慌。
“這是我爸爸留給我的相機。
”她吃力的扛著相機,走到沙發旁,無限渴望的看著他。
“請問,你、你願意讓我拍些照片嗎?”他身高過人,就算是坐著,在她眼裡看來,還是高大得像座小山。
“我不喜歡拍照。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睨了她一眼。
“喔──”小臉垂了下去,沮喪得像是世界末日剛剛降臨。
一股濃濃的罪惡感,霎時間湧上心頭,張徹一擰著眉頭,瞪著那個可憐兮兮、泫然欲泣的小不點兒,覺得自己像是剛踹了一隻可憐的小動物。
半晌之後,他低咒一聲,才不情願的開口。
“你喜歡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