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要緊嗎?”沙淩終于忍不住問。
“讓他喝吧!醉了總比心頭郁悶好些。
”亞倫說。
他看着爵爺長大,比誰都了解他此時的煩躁。
他是貝尼爵爺惟一的兒子、帝諾酒坊的當然主人,如果終生失明,那勢必将引起其他親戚、财團來刮分酒坊,到時候那些為帝諾酒坊工作了一輩子、甚至世代都在酒窖裡工作的釀酒工人該怎麼辦?
爵爺想必是因為這突然的厄運而沮喪吧!
亞倫知道葉爾漠要強,在他們這些老仆人面前更不自在,所以他拍拍沙淩的肩膀說:“辛苦你了,爵爺還麻煩你多照顧。
請體諒他的心情不好,凡事多擔待些。
”
沙淩點頭,“你放心,我不會介意的。
”
亞倫歎氣,并小心翼翼的不讓門内的葉爾漠聽到,
“唉,維妮希雅小姐真是!連來幫忙照顧爵爺都不肯!”
沙淩幫忙解釋:“維妮希雅小姐在第一天時就來過了,隻是爵爺似乎不太歡迎,她才沒再出現。
”
要嬌貴的維妮希雅來照顧人,确實強她所難,更何況她也慶幸自己能獨攬照顧他的工作。
“請放心,我會好好服侍爵爺的。
忙了一天,你們先去睡吧!這酒喝完爵爺也該能夠入睡了。
”
“辛苦你了,有事情再喚我。
”沙淩點頭,老管家揮揮手示意她進房裡,然後就走了。
沙淩走近随意坐在椅子上的葉爾漠。
他的黑發微亂,袖子也卷到手臂上,浪拓的模樣有些邪惡氣息,完全符合他“邪惡狂獅”的稱号。
他怎麼能夠擁有這麼多種樣貌呢?
紳士的、優雅的、冷冽的、邪惡的……而不管是哪一種樣貌,她都無法自拔的深深喜歡着。
“爵爺,您想用餐了嗎?”望着亞倫一起送來的餐點,沙淩問。
他從午餐時間喝到現在都已經過了晚餐時間,這樣折騰下來腸胃怎麼受得了?
葉爾漠卻不睬她,他微挑眉,“你是小女仆吧!”
“是的,爵爺。
”喝了那麼多酒,他居然還認得出她。
他比比旁邊的座位,“坐下來,我們聊聊。
”
神聖如他,怎麼可能跟個女仆平起平坐?但是,現在不同,他的頭開始昏沉、意識有些渙散,靈魂在現實與夢境中遊梭。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個聆聽者,
沙淩依言坐下。
他的視線沒有停在她身上,仿佛隻是想有個說話的對象。
他徑自說着:“你知道嗎?也許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
“爵爺——”
葉爾漠擡手制止她,“别打岔,讓我說完。
全世界有一半以上的人指名喝的葡萄酒是來自我的酒坊;帝諾酒坊不隻掌握了全法國的經濟命脈,以全球來說,我的酒坊是震古铄今最大的酒坊,我開創出來的事業版圖将無人可及。
”
“我知道。
”
“如今,我卻面臨失明的威脅。
”
“這隻是暫時的!”沙淩急忙辯解,“您的眼睛一定可以恢複的!”
“是嗎?很高興還有人對我的複原狀況這麼有信心。
”他輕掀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我的成功來自精準的眼光,然而也許我再也看不到卡貝納跟白富美……”他準确的轉向她的位置,“連看世界的能力都失去了,還能作出精準的決定嗎?”他掄起酒瓶,狠狠灌下滿瓶的酒。
往日的優雅不再,落魄與愁慮毫無隐藏地呈現在他臉上。
天之驕子的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無能為力的挫折吧!
手裡的瓶子空了,他接過她遞來的酒灌飲着,今天他喝的量遠超過過去幾年喝的。
但那又如何?一個即将失勢的經蕾者,難道連喝酒解悶都不行嗎?
他好恨哪!
從來沒有任何事情能打倒他,幾年的葡萄固發生過蟲害,那次的事件險險讓他交不出歐洲皇室的窖藏酒,最後他還是度過了那場危機。
他是無所不能的葉爾漠·帝諾哪!
他的手撫上後腦的傷口,腫塊已經逐慚消掉了,為什麼眼前還是一片漆黑?難道他未來的日子都得在黑暗中度過?
不!這是場夢,一場噩夢。
他可以醒過來的,隻要狠狠的睡上一回。
想到這,葉爾漠繼續喝完手中酌酒。
意識逐漸渙散,很好,他終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明天一切都将恢複原狀,他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邪惡狂獅。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灌酒的動作卻将内心的憤慨表露無遺。
卡貝納跟白富美是帝諾酒坊特有的葡萄品種,據說曆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