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女兵,難道還不能說明我們已經強大到足以推翻一個舊政權,建立起一個嶄新的政權嗎?建立一個嶄新的國家都需要什麼?需要各界各社會階層中的優秀者廣泛的參與,這些優秀者中當然也包括如此美麗的女性了,真的,這姑娘太美了,傳說中的江南美人李師師、陳圓圓、董小宛大概也就是這樣了吧?這是我們解放軍的自豪。
這些想法隻在趙剛腦子裡閃了一下,但他不會和任何人說出來,因為這可有點兒小資情調。
一般說來,是美人就有脾氣,田雨也不例外,她出身于江南書香門第的大戶人家,文化啟蒙是私塾教育,父母請來一個在晚清中過舉的老先生做她的家庭教師,念了一肚子的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後來又讀了洋學堂,是江南的一所著名的貴族女校,讀的是家政,這是專為培養貴族太太而設的,課程有琴棋詩畫,烹饪女紅,外文及社交禮節等。
田雨是個孝順女兒,父母怎麼培養她,她就努力按照父母希望去做。
問題就出在文學上,她喜歡看小說,而且涉獵很廣,按常規看,小說讀多了腦子裡自然要生出些叛逆思想,繼而開始思索人生意義,結果當然要生出對現實社會的不滿,她的一位語文教師推薦了一些具有左傾思想的小說使田雨的思想發生深刻的變化,後來她才知道,這位語文教師是中共地下黨員,他的思辨能力及鼓動能力都是一流的,田雨的棄學出走使解放軍隊伍裡多了一個美麗的女兵。
醫院政治處主任羅萬春和田雨進行這種談話已經是第三次了,前兩次談話都談得不大愉快,第一次想把田雨介紹給一個縱隊副司令。
第二次是九縱的一個主力師師長,田雨都是婉言拒絕,弄得副司令、師長和羅主任都很不高興。
羅主任認為田雨的家庭出身太糟糕了,渾身的小資産階級情調,組織上這麼關心她,為她的政治前途着想,她競一點兒不領情,一口拒絕,這要是個貧農出身的姑娘恐怕就不用羅主任這麼費口舌了。
問題是:部隊裡貧農出身的姑娘不少,可首長們感興趣的還是這種氣質高貴、教養良好的美麗的城市姑娘,這就沒辦法了,就像明末名滿江南的美女陳圓圓,貴族出身的大将吳三佳喜歡,而李自成手下泥腿子出身的大将劉宗敏也喜歡,就為這麼個美人鬧得連曆史的走向都變了。
美人誰不喜歡呢?在美人面前,家庭出身、政治思想、階級烙印和是否靠攏組織這些條條框框似乎都不存在了。
羅主任連碰兩次釘子,心裡在窩火但嘴上什麼也沒說,他知道不到忍無可忍,這種漂亮姑娘是萬不可得罪的,她的身份地位的可變性實在太大,變化的速度往往隻取決于一次談話或一次偶然邂逅,得罪漂亮女人是不明智的。
盡管羅主任具有如此涵養和政治上的深謀遠慮,這次談話還是談崩了。
這次給田雨介紹的還是位縱隊級幹部,說服工作似乎還和以前一樣,無非是這些首長都是有戰功的老紅軍,參加過長征,負過多少次傷,是我黨我軍寶貴的财富,他們的年青時代都獻給了革命事業了,應該讓這樣的好同志享受家庭的幸福。
這是組織上對你的信任,也是一項政治任務,是考驗你對組織是否忠誠的問題等等。
這次田雨可有些不耐煩了,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羅主任老盯着自己,一場大戰剛剛結束,成千上萬的傷員需要治療,醫院需要大量的藥品、繃帶、醫療器械,醫務人員們恨不能多生出幾隻手,一個人當幾個人用,這麼多事都忙不過來,還有心思考慮對象的問題?這個羅主任要是真沒事幹閑得慌,完全可以幫助護士們去洗繃帶,幫助炊事班去燒火。
再說,她很反感把介紹對象和對革命事業的忠誠問題混同起來,那些首長們難道就代表革命?同意嫁給他們就是對革命事業的忠誠?反之,就是不忠誠或是辜負了組織上對她的信任?愛情就是愛情,和對革命事業的忠誠是兩回事,如果自己這輩子一定要結婚,那一定是因為愛情,而不是任何别的因素。
“羅主任,我感謝組織上對我的信任,可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件事,部隊快要打過長江了,毛主席剛向全軍指戰員發出号召,将革命進行到底。
還有半個中國沒有解放,要做的事太多了,我怎麼能考慮這些呢?”田雨盡量克制着内心的不快,口氣和緩地說。
“小田呀,我是政治工作者,難道還不明白将革命進行到底這些道理?你說的這些當然有道理,可是我和你談的,也是革命的需要嘛,在我們的隊伍裡,每個人的職務有高有低,對革命的貢獻也是有大有小,你的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了首長對革命的貢獻大,這道理是明擺着的,比方說,首長解決了家庭問題,沒了後顧之憂,身體就會健康,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