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不工作的時候會。
”
“不工作的時候?”
“就是無所事事的時候。
”
翟未央會意,瞪了他一眼。
“你是說待在這裡是無所事事的行為嗎?”
滕棠靖不語,隻是淡淡勾起一抹笑。
她眼神中同時閃爍的璀璨與愠怒的光芒好懾人!
沉着氣宇中略顯落拓地吸着指間的香煙,滕棠靖默默睇着翟未央不甚熟練的劈柴技術。
劈柴聲緩慢地響着,交雜着林鳥吱啾的傳唱聲,空氣中飄浮着淡淡的林木香,是台北盆地不曾嗅聞的芬芳。
滕棠靖機械似的重複吸煙、吐霧的動作,一雙深邃的瞳眸怎麼也移不開那抹認真執着、揮汗如雨的纖細身影。
蓦地撚熄煙頭站起身,他跨開腳步邁向翟未央,在她的驚訝中接下她手裡的斧頭。
“給我。
”
“呃?”
“幫我拿着。
”扔出手中的西裝外套,滕棠靖利落地卷起襯衫的袖口。
“你——”
“站遠點,不小心砸中了别跟我喊疼。
”
在翟未央的錯愕中,滕棠靖不消五分鐘的時間,便将那一堆木頭劈成了等分等重的柴堆。
“桌椅預備怎麼做?設計圖拿給我。
”
“嗄?哦……哦!”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名貴的黑色西裝跑開,又奔了過來,“哇,在這兒!”
滕棠靖端詳了半晌,“設計不夠好,我再幫你修改一些地方。
”
從頭到尾翟未央隻能捧着那件西裝外套愣愣地望着忙碌的他,“你會做這些”?”
她口吻中的不敢置信勾動了滕棠靖一抹笑。
“我沒告訴你我是個農夫的兒子嗎?”
翟未央傻愣愣的搖頭,“沒有。
”
“這點兒小工作還難不倒我。
”
陽光下,滕棠靖結實糾結的手臂透過汗濕的襯衫呈現在烈日下,眼前的他是那麼鮮活而有力,翟未央流轉的眼眸怎麼也無法移開。
輕輕地舉起手,她溫柔撫拭上滕棠靖發絲垂落的額頭。
他愕然。
她也是。
青蔥玉手停駐在半空中。
“呃,汗水……”
他深邃的瞳眸緊緊攫住她。
翟未央咽了咽口水,“我幫你擦掉了,你額頭上的汗水……”
“謝謝。
”
緩緩收回手,翟未央輕輕點頭,讓滕棠靖低沉暖磁的嗓音悄悄滑過自己的心扉,留下一道淡淡的甜味。
沉默籠罩彼此,沒有人知道該怎麼接着開口……
“未央?”
葛如雲适巧走了過來打破靜默,“哎呀,讓滕先生幫忙怎麼好意思?”
滕棠靖從翟未央臉上轉開視線,“沒關系。
”
“真厲害!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七、八張木椅凳就做好了。
”葛如雲驚訝贊道,“瞧你流了這麼多汗……未央,趕快帶滕先生去梳洗一下,已經入秋了,晚上的風吹起來還挺涼的呢!”
“不用了——”
“洗個澡會舒服些的,相信我。
未央,還不快點兒,萬一讓滕先生感冒了,我們就太對不起他了!”
“嗄?哦,好……”
“不用麻煩了,葛小姐——”
“對了,留下來吃晚飯吧,滕先生?糟糕,那我得趕快去通知何媽多煮幾道菜!”
葛如雲欣喜地奔開,直想報答滕棠靖做好椅子的功勞。
翟未央手上捧着他的西裝外套,悄悄揚起螓首,“有時間吧?不如留下來吃晚飯?不是什麼好菜就是了……”
滕棠靖俯首凝睇着她的視線,那一眨一眨的眼眸光芒好似夜空墜下的星子。
“希望不會太打擾。
”
翟未央欣喜地噙起一抹微笑,“不會啦!走吧,我先帶你去沖洗一下!呵呵,你身上的汗水味好重哦!”
銀鈴般的清脆笑語聲在夜幕低垂的渡假山莊裡響起,滕棠靖默默跟随着那一串暖人的響鈴笑聲,冷傲的嘴角不自覺的勾勒出一抹淡笑。
翟未央的笑容具有神奇的魔力。
越與她相處,這一點認知就越深刻!
尾随在她的身後,突然間滕棠靖的思緒日到現實,想起自己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
通知翟未央,她的父親——關先生即将到這兒來見她。
滕棠靖凝視她身影的眼神倏地一沉。
當翟未央發覺事實的真相時,發現她母親原來是别人的情婦,而她是情婦生下的私生女時……
她臉上的甜美笑容會不會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