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星眸含淚,滿面憂惶之色。
兩人一見不禁大驚失色,鄭姓漢子忙邁前道:“副總镖頭,你是怎麼了?”
黑衣勁裝婦人已認出兩人是誰,道:“鄭鴻山!盧觀滄兩位镖頭來得正好,副總镖頭身罹毒掌,僅保得七天性命,如不趕回滄州向總镖頭索取,金銀療毒散,副總镖頭恐無葬身亡處。
”
鄭鴻山面色大變,張口欲問副總镖頭遭何人毒掌所傷,忽聞店外傳來蒼老語聲道:“來不及了!”
話聲未落,一個衣衫襟褛,蓬首垢面虬須老丐疾跨入來,趨視了傷者一眼,搖首歎息一聲道:“此并非僅受毒砂掌所傷,更罹斷魂指力,侵及内腑,隻有一個對時好活。
”
盧觀滄認出來人是名滿江湖,遊戲風塵俠丐樂宸,大喜過望道:“樂老前輩,久聞老前輩佛手仁心,副總镖頭有救了。
”
中年婦人及少女望丐樂宸盈盈下拜,乞求施治。
俠丐樂宸忙不疊摻扶立起,道:“賢母女如此重禮,老化子愧不敢當,不過老化子對斷魂指實無能為力,解鈴尚須擊鈴人,昔天之下僅寥寥一二人,施用斷魂指,但非強仇大敵輕不施展,嫂
夫人請将此行扼要經過洋情見告,或可尋出解救之策。
”
中年婦人杏眸落淚,娓娓說出!
河北滄州振威镖局創設六十年,局主譚承斌子蔭父職,仗義疏财,武功極高,不但使镖局業務蒸蒸日上,而且闖開了道子,無遠弗屆,副總镖頭沈吉瑞乃譚承斌得力臂助,其妻徐鳳英亦是武林世家,膝下僅掌珠沈含香,自幼許婚長沙李家,五日前,振威镖局接下了一宗暗镖,托镖人系衣錦都麗的老者,從仆兩人擡着一具鐵箱,雖不甚大,卻異常沉重,箱縫均以火漆加封,言明此箱送至地頭,火漆無損,交與收貨人便成,保費貳千兩白銀,先付一半,另一半接貨人交付,問振威镖局這宗暗镖敢不敢保。
自然是振威镖局應允将這暗镖接下來了。
那老者見譚承斌一口應承,便立即交付了白銀一千兩,暗镖送至河南魯山縣二郎廟南葉莊馬文俊收。
臨行之際,老者又言務必在半月内送交地頭,千恩萬謝而去。
不久之前振威镖局巳接下了五宗買賣,镖頭分派出去十之八九,隻剩下副總镖頭沈吉瑞一人,無疑是由沈吉瑞押镖,正巧徐鳳英娘家原籍魯山,是以沈吉瑞攜帶妻女就便魯山一行。
路徑白潭金雞嶺,不意遇上山主七指金鋼柏雲臬,因為當年舊識,柏雲臬堅激登山小聚,盛宴歡叙,暢談離情,那知酒過三巡後,柏雲臬竟為其子提親,竟欲攀結絲蘿,自為沈吉瑞婉辭拒絕,柏雲臬立即翻臉,下令扣镖,引發一場激戰,沈吉瑞重傷垂危,徐鳳英母女二人拼死沖出重圍逃下山來。
樂宸聽完,望着昏迷仰卧在地的沈吉瑞一眼,詫道:“難道柏雲臬已習成了斷魔指麼?”
徐鳳英凄然搖首道:“拙夫力敵柏雲臬兩人,另一人形像神阻猿猴,身手矯健,武功臻化境!”
“是他麼?果然不出老化子所料!”
樂宸面現憂容道:“其中必有蹊跷,絕非提親不遂所緻!”
隻聽店外傳來陰側側冷笑道:“老化子少胡嚼舌頭,柏山主别無他意,隻要沈大嫂應允結為姻親,立即将斷魂指獨門傷藥送上!”
隻覺微風飒然,店堂内多出一個濃眉虎眼身形魁梧的黑衫中年人。
徐風英認出是副山主鄧鐵安,柳眉猛剔,冷笑道:“鄧副山主,柏山主也欺人太甚,小女已許嫁他人,怎能……”
鄧鐵安冷然一笑,道:“大嫂不必激動,鄧某也知是實情,怎奈勢成騎虎,依鄧某之見,不如權且應允,請勿誤了沈總镖頭性命。
”
徐鳳英忽耳聞一個極輕微語聲道:“徐女俠,供桌香爐中有粒紅色丹藥,可治愈尊夫傷勢,不過必須穩住鄧鐵安,出其不意趁虛制住,事情決非簡單,其中必有重大陰謀。
”
俠丐樂宸亦有所覺,暗中打量店堂内景物一眼,除了那青衫少年可疑外,并無他人,但蟻語傳聲蒼老卻非少年,不禁呆得一呆。
鄧鐵安見徐風英意有躊躇,接道:“大嫂不必遲疑,解鈴終須擊鈴人,獨門傷藥難求,别無他人可治!”
徐風英冷冷一笑道:“真的麼?”
鄧鐵安道:“鄧某膽敢欺騙大嫂不成!”
答話之際,樂宸倏地伸臂,右手五指迅如電光石火般扣在鄧鐵安腕脈要穴上。
那鄧鐵安隻覺行血逆攻,飛麻布襲全身,不禁額角冒出豆大
汗珠,面色慘變,顫聲道:“樂老化子,你認為制住了鄧某,便可到手傷藥了麼?”
徐風英鼻中冷哼一聲,朝供桌走去,探手在香爐中一摸,取出一粒梧桐子般大小紅色丹藥,回身掠往沈吉瑞卧身之處撬開牙關,以無根水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