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天憫人之容,唉了一聲道:“尤兄隻須點倒為止,何必殺人,如此老朽更無法洗刷沉冤了。
”繼目注祝士傑一眼,又道:“鐵某為祝莊主引見,這位朋友就是昔年名震三秦的白衣神荼尤寶童。
”
祝士傑聞言不由心神大震,暗道:“果然是他,另一人定是辣手郁壘陽德。
”他本察覺兩人神狀不禁腦中憶起神荼郁壘兩大兇煞,這一說破,更證實了他之所慮。
鐵少川微微一笑道:“其實,鐵某規律甚嚴,絕不縱容門下為惡,此乃一段誤會,倘不見棄,請至敝堡一叙,為祝莊主洗塵把盞如何?”
表面上語氣委婉,骨子裡卻寓有恫吓之意,顯然自投羅網,諒你插翅難飛。
祝士傑心如刀紮,他風聞惡鬼堡外群雄畢集,均是三山五嶽,威望宇内,藝震八荒的高手,自己登門尋仇,這班俠義道人物必不會坐視,但一路而來,卻未遇上一人,大出自己所料,暗暗悔恨不止。
鐵少川見祝士傑久久不答,道:“鐵某絕無相害之心,祝莊主為何猶豫?”
語含譏刺,祝莊主不由老臉一紅。
忽林中随風傳來陰寒如冰笑聲道:“你道他真個怕你不成。
”話音未落,林中已自飄然走出一個面色冰冷,目光如電的青衣老叟。
鐵少川淡淡一笑道:“尊駕請賜告來曆?”他知目前處境甚危,武林群雄虎視眈眈,殺一祝士傑不過舉手之勞,恐牽一發面動全身,為此心有顧忌,遲遲不敢出手,一見青衣老叟,隻覺心神微微一震。
青衣老叟道:“老朽出道江湖時,你尚未出生人世,老朽姓名來曆說出諒你也不知。
”
說着目光向四周郁林望了一眼,冷笑道:“林木中你布下天羅地網伏樁,認為祝士傑如若網中之鳥,插翅難飛,哼,鐵少川,你錯了。
”
白衣神荼尤寶童大喝道:“你是誰?竟敢在鐵令主前賣狂!”欺身如電,一掌斜拍青衣老叟左肩。
他那手法詭異,掌勢拍向肩頭,五縷陰寒指風卻襲向胸腹五處要害重穴。
青衣老叟視若無睹,待來掌堪近肩頭五寸之際,突身形一挪,右手弧形抓出,一把扣住尤寶童曲池穴。
尤寶童隻覺痛澈心脾,行血逆攻,不禁冷哼出聲,汗珠沁出如珠。
青衣老叟身手奇快,右手如刃,一式“五丁開山”猛砍而下。
但聽尤寶童怪叫一聲,一條右臂,血淋淋離肩墜地,栽仆倒下,轉眼便化成一灘黃水。
青衣老叟長歎一聲道:“善泳者必溺于水,不料尤寶童本身之毒無能自解,作法自斃,何能怨恨老朽。
”
陽德不禁色變,身形拔空騰起,兩臂箕張,挾着一片陰寒狂飚,勢如飛瀑怒潮,淩頭罩下。
隻見兩條人影一合,陽德突倒飛而出,倒栽在草坪中,五官黑血齊湧,心脈震斷,髒腑盡裂斃命。
佛面人屠鐵少川不禁大駭,右臂疾伸向肩頭“玉勾斜”劍柄上。
青衣老叟忙搖首道:“慢來,老朽還有話說,你那玉勾斜殺不了老朽,隻怕你有喪身之危。
”
鐵少川厲聲道:“尊駕還有什麼話快說!”
青衣老叟淡淡一笑道:“老朽久不犯殺戒,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目下你強敵遍伺,據老朽所知,武林諸大高手均覓尋幹将莫邪稀世寶刃,一俟覓獲,即你授首之期,老朽來時,眼見武林盟主往你堡中而去,你還不知自保,在此逞兇則什。
”
鐵少川哈哈狂笑道:“鐵某此堡無異金城湯池,危言聳聽無用,奉勸尊駕,不如束手歸順,玉勾斜一出後悔莫及矣。
”
雲空中突傳來尖銳鴿哨聲,鐵少川面色一變,一隻灰鴿飛瀉撲下,栖止在鐵少川肩頭。
鴿足上繪着片紙,字迹潦草,上書:“霍小賊已闖入堡中,殺傷多人,請令主速回。
”
鐵少川心驚膽怵,喝道:“你我後會有期,走!”率衆轉身疾奔而去。
鷗遊山莊莊主祝士傑轉身欲謝青衣老叟救命大德時,青衣老叟已失影蹤,不禁面面相觑,祝士傑長歎一聲道:“祝某真乃井底之蛙,我等武功與這位老前輩相比,不啻滄海一粟。
”
說着一揮手,面色凄然離去。
鐵少川率領鐘離炎一幹能手趕返堡中,隻見堡門緊閉,心知有異,獨鶴沖天紛紛拔上堡垣,目光一巡,堡牆上倒着六具屍體,面目猙獰恐怖,倒卧在牆角長草中,似猝不及防遭來敵重手法斃命。
整個惡鬼堡竟彌漫着一片如死的沉寂,非但人影俱無,就是一隻飛鳥亦絕無影蹤。
一種不祥的陰影掠過佛面人屠鐵少川的心頭,面色異樣難看,低喝道:“應彪!”
堡牆角偶内疾掠出矮小老者。
鐵少川沉聲道:“來敵何在?”
應彪答道:“不見影蹤,屬下見情勢危急,來敵神龍無首無尾,傷人于無形,急傳訊各哨口進入機關,引來人入伏,如今毫無動靜,大概瞧出堡内機關兇危又退了出去。
”
鐵少川聞言将信将疑,忙轉面吩咐鐘離炎等人道:“我等分途搜覓,一發現來敵即通信告警。
”
鐘離炎等聞命紛紛四散竄起,隻聽一聲弓弦發射音響,鐘離炎發出一聲慘嗥,身如斷線之鸢般墜在堡牆下。
鐵少川不禁大驚,撲向鐘離炎身前,隻見一隻短弩直透後胸,燃起一道若有若無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