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追問了,她看得出來,林元馨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她隐隐可以猜到原因,若是太子的病真的是被動過手腳的,那麼若是多一個人知道,一旦暴露出來就要多一個人受到責罰。
表姐今天帶着周太醫來這裡,就是要告訴自己,太子病了,而且病的不輕,這樣的肖衍,是不會對自己再做什麼的,所以,讓自己放心。
很多事,心裡有數就好,肖衍其人,多活一天,對自己越是沒有好處。
她想到這裡,若有所思地看了林元馨一眼,道:“賀雨然賀公子也在公主府,表姐要不要見一見?”
當初盛兒的平安出生,賀雨然是盡了很大力的,歐陽暖以為,林元馨會願意見一見這位賀大夫。
然而林元馨聽了這句話,面色卻是微微一變,随後恢複平靜,慢慢道:“不必了。
”
不久,林元馨便帶着周太醫離開,當真沒有見賀雨然一眼,歐陽暖看着她的背影,雖然猜到當初表姐所說愛着的人就是賀雨然,可今天,歐陽暖才能真正确定。
皇宮裡
“太子真的是天花?”肖欽武滿目凝重。
“是。
”周太醫叩頭,回答道。
“那——會怎麼樣?”
“陛下放心,天花前後十八天,天天有險,但隻要太子靜心養病,天花一發出來,就好了,也不過半月的事情,陛下不必過于憂慮。
”
“你預備用什麼藥?”
“自然是涼潤之品,容臣等細心斟酌,自然會呈送陛下玉覽!”
皇帝兩道劍樣的眉,幾乎擰成一個結,以輕而急促的聲音問:“有完全的把握治好嗎?”
這種病根本不是天花,周太醫知道根本是不治之症,卻要當做天花來治,這怎麼可能治得好呢,周太醫隻好搖了搖頭,不作聲了。
周太醫走了以後,皇帝在大殿内走來走去不得安甯,旁邊的石貴妃安慰道:“陛下放心,太子一定可以痊愈的。
”
皇帝搖了搖頭:“太子是什麼人?他性子那麼堅強,若是能爬起來早就爬起來了,可他已經卧床五天了,這說明病的不輕。
朕怕——萬一……”
石貴妃笑道:“陛下多慮了,太子身體康健,這點小風浪不會有什麼的,我隻是擔心,太子長期不能理政,外頭的議論可能壓不過去。
”
“外頭的議論?”
“陛下不知情嗎?”石貴妃輕歎着搖了搖頭,“太子到底年紀還輕,總要找點消遣,如果偶爾荒唐什麼的,想來外頭能夠體諒,不會有什麼議論。
若是太子痊愈了,還請陛下好好約束太子,消遣的法兒多得很,種花養鳥,玩玩古董字畫,哪樣都不會有什麼議論,再不能讓他把風塵女子招進府裡去了!實在是有損太子殿下的清譽。
”
一聽最後這兩句話,肖欽武的臉色變了:“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風塵女子?”
“陛下不知道嗎?哎呀,太子殿下也是荒唐,他身邊那個綠腰,可是個風塵女子呢!”石貴妃心裡暗喜,臉上卻憂心忡忡地說道:“外面的傳言亦很多,我實在聽得不少,好比骨鲠在喉。
如太子寵愛綠腰,足足有一年未曾進林妃娘娘的屋子了,在民間,患難夫婦,總是應當有真情在的,說句不中聽的話,當初患難的時候,隻有林妃娘娘一直苦苦等着殿下,還為他生下了長子,所以殿下這樣對待林妃,又那麼寵愛綠腰,當然會引人議論了。
”
皇帝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對肖衍積累的怒氣也一時到達了極點:“他竟然這樣混賬!”
石貴妃擦了擦眼淚,道:“唉,也是林妃老實,上次規勸了幾句居然還被太子軟禁了,多虧上回我陪着陛下去太子府,林妃娘娘才被放了出來,她也實在是命苦,得不到夫君憐愛……”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她緩了緩口氣,“好在盛兒争氣,小小年紀十分懂事,又是文武雙全……她也算是有安慰了。
”
提到長孫,皇帝的臉色才好看了許多,道:“你就别相信外頭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了,隻是你有一樣說的沒錯,朕還有盛兒。
”
石貴妃見他目光奇異,仿佛想到了什麼特别之事,頓時住了口,含笑不語。
傍晚的時候,林妃去看望太子,問周太醫:“情形如何了?”
明明是已經十分嚴重,周太醫當着人面卻道:“雖然兇險,卻還不算危局,料想過了這一兩日,方能下結論。
”
林妃當着一屋子的人,又說,“我是一天三遍拜佛,想殿下福大如天,一定蒙老天保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等殿下康複了,我自然禀明陛下,重重獎賞你們四位。
”林妃又正色警告,“但你們若是偷懶大意,伺候得不周到,我可饒不了你們!”
“萬萬不敢。
”四位太醫齊聲回答。
“陛下今天來看過太子沒有?”林妃問。
“今兒還沒有。
”一旁自然有人答道,“昨兒陛下親臨,歇了一個時辰才回宮。
”
“哦?陛下說了些什麼?”林妃凝目,微笑着問。
“陛下吩咐,要我們盡心伺候。
說殿下身體不适,胃口不開,若是想傳什麼,通知宮中的禦膳房預備送來。
”
林妃點點頭。
昨天皇帝在肖衍這裡隻待了一個時辰,卻考較了盛兒的功課整整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