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小女孩。
“你真的人令我太失望了。
”
小女孩捂着臉,動也不動地趴在地上,母親的這一巴掌當場打得她心灰意冷,也打掉了她想為自己開口辯駁的心。
她在心底嘲弄一笑——這麼多年了,她難道還不明白她在父母眼裡什麼都不是嗎?就算是母親的衣服或是父親的公文都比她重要多了。
她——又算得了什麼?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誰都不要的累贅拖油瓶罷了!隻是個拖油瓶……王蔓蔓紅着眼眶,高聲怒罵着,“當初我應該堅持要你父親收養你,不應該被他說服,把你留在身邊!像你這種不要臉的女兒,我生來幹什麼?”
小女孩依舊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心如死水地聽着母親的斥罵哭訴聲,她一顆等待救援的心在等不到那隻伸出的溫熱援手後,緩緩地愈沉愈重,朝底下無止盡的冰冷湖水沉了下去……
“你說話呀!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這樣破壞我的幸福……”王蔓蔓愈罵愈激動,眼淚也跟着掉得更加厲害。
小女孩緩緩拭去嘴角淌下的血絲,原先與母親相似的柔弱怯懦眼神随着母親狠心的漫罵聲漸漸冰冷了起來……
“你為什麼就這麼不成材!你……”王蔓蔓嘴裡不停斥喝女兒。
突然心下一動,望着女兒可憐無依的嬌小背影,有一刻她恍惚地相信女兒也許是無辜的。
但天性的依賴個性使然,讓她下一刻随即拋開這個念頭——她甯願懷疑不信任自己親生的女兒,也不敢懷疑自己的親密愛人。
她和丈夫離異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公事繁忙,沒空理會她、陪伴她。
當初生了大兒子之後,會讓一向讨厭小孩的她再生了女兒,其中不外乎是為了拉攏丈夫的心,讓他再次注意到她。
一向重男輕女的丈夫在她生了女兒之後,對她的态度又如同從前一般冷然,每天隻注意公事,也不大搭理她。
是以,他們才會走上分手一途。
見女兒一直默不出聲,王蔓蔓生氣地叫罵道:“你說話啊!媽哪裡對不起你了,你非得……你……”罵到一半,她頓時止住了口,張口結舌地看着忽然站起身的女兒,被她那兩道冷然如冰直視她的眼神駭住了,一時之間隻能傻愣地看着她。
小女孩嘴角擒着一抹嘲弄的冷笑,好似沒注意到自己的衣衫檻褛,漠然地冷睨了母親和趙家車一眼,挺直了纖背,從容不迫地走離這個改變了她一生的地方。
王蔓蔓被女兒離去時絕然的冷漠黑眸給懾住了,不知所措地望着女兒有别往常的柔弱神态;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無情斷然地走出這個房間,也走出了她的生命……
★★★
寂靜無聲的黑夜裡忽地破空傳來一陣驚恐的叫喊聲。
一道健壯高大的男子身影緊張地朝聲音的發源地——冷月軒沖了進去。
“冷月!”借着薄弱的月光,鐵狠風沖向躺在沙發上一道模糊的纖細身影。
“冷月!你醒醒!”鐵狠風急躁地叫着。
藍冷月平躺在冷月軒客廳的長沙發上,蒼白的櫻唇不停低聲呓語,豆大的汗水也不斷從她的額際落下,隻見她左右搖晃着頭,試着擺脫夢魇的追逐。
“冷月!你醒醒!”他又焦又急地輕搖着藍冷月。
突然,藍冷月從他焦慮不安的叫喚聲中霍地睜開了雙眼。
“冷月——”
藍冷月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一雙黑瞳無神地瞪看着上頭的天花闆,整個人似乎還陷在夢魇當中,尚未清醒過來。
“冷月——”鐵狠風緊皺着眉,仔細盯着她的反應和臉上的表情。
隻是藍冷月依舊沒有反應地瞪着天花闆。
蓦然,鐵狠風默默歎了口氣,在沙發邊坐下,輕輕拍打藍冷月冰冷的小臉。
“冷月。
”他難得柔聲地喚道:“你在作夢,隻是作夢而已,别怕。
”
藍冷月眨眨眼,被他輕柔關心的聲音喚醒回來。
倏地,她驚惶地張大眼,狼狽掙紮地用力推開鐵狠風的手,戒備地從沙發上坐起身。
“是我,沒事了,隻是夢而已。
”鐵狠風上前不顧她掙紮地輕擁住她的肩,柔聲安撫。
“隻是噩夢而已。
”
“我……我……他……”藍冷月無依地張大水靈靈的雙眼,驚懼地看着四周,黑眸中滿是不知所措的懼色,生怕夢魇中猶如惡鬼的男人随時會跳出來捉她,就像夢裡的情形一樣。
“别怕,那家夥已經死了,你隻是作夢而已。
”鐵狠風輕拍着她薄弱的細眉,安撫地柔聲訊。
“死了……我隻是作夢……”藍冷月張着無神的大眼,不斷地重複這幾個字。
直到許久許久之後,她才真正從噩夢的追逐中清醒過來。
“冷月,你還好嗎?”鐵狠風輕聲問。
藍冷月歎了口氣,搖頭輕聲回道:“我又夢到了。
”已經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還不放過她!
“隻是個夢,别理它就衍了。
”鐵狠風暗歎口氣,佯裝輕快地安慰她。
藍冷月倏地猛搖頭,瘖啞地低吼,神色既無措又無助。
“你知道那不隻是夢,它是——”
條然地,她止住了口,堅決地用力搖頭,似乎想擺脫掉什麼。
“我沒事,你回去吧。
”
看着她失神的臉,他輕歎息了會兒,拍拍她佯裝輕快地道:“那我回去了。
”他知道她最需要的是自己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