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動物,東西唾手可得的時候棄之如敝屣,等到真的失去之後,卻又想彌補,找回失去的東西。
”
“冷月?”
她突然轉過臉,帶着一臉空洞笑意地說:“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穿鞋的人,一種是當鞋的人。
穿鞋的人可以一次擁有好幾隻鞋,尤其是當他有了雙漂亮合腳的鞋,他絕不會記得自己還有雙不合腳的破鞋。
可是等到有一天,他突然心血來潮,想拿出自己那雙破鞋出來看一看,卻赫然發現那雙破鞋早在不知不覺中被自己當垃圾給扔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
羅客雪眨眨眼,一頭霧水地看着她,“你說什麼?”
藍冷月像是沒聽到他的問話,眼神依舊空洞,嘴裡輕聲喃喃自語,與其說是說給他聽,反倒像是說給自己聽——
“穿鞋的人找不到破鞋,聳聳肩,回頭可以再買雙新鞋穿。
久而久之,他又會忘了破鞋的存在。
可是當破鞋的人,一旦被人扔了,就什麼都不是,充其量不過是件被人遺忘的垃圾。
就算有一天破鞋的主人回頭找它,破鞋依舊是破鞋,随時都有可能再被主人遺忘。
穿鞋的人可以三心二意,當破鞋的人卻不能。
也許,破鞋不會再想當别人的破鞋,它甯可當它的垃圾;當垃圾不怕再被人遺忘,可以保留它最後一點微乎其微的尊嚴。
”
羅客雪擔心地盯着她,不懂她突然冒出口的“破鞋理論”。
“冷月,你怎麼了?”雖然她一臉笑容,可是看着他的眼睜卻是空洞又哀傷。
藍冷月整個人屈身窩在石頭上,下颚頂着膝蓋,雙眼無神地直視前方,“你還記得你父母嗎?”
羅客雪因她突如其來的問題愣了下,直覺道:“記得,隻是印象不深。
”
“是嗎?”
“他們去世的時候我才十歲,在再加上我從小就一個人住在瑞士,對他們的印象實在是深不起來。
”
看她失落蒼白地像個棄兒一樣,羅客雪很想伸手輕撫她的小臉,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他雙手交握在膝上,防止自己忘情地伸出手。
“爸媽他們兩人分别是自家企業的繼承人,也是家裡唯一的小孩。
正因為如此,在爺爺和外公的要求下,我從小就被送到國外念書,長大了好繼承兩家合并後的公司。
”他看着她說。
藍冷月側着臉看向他,“你怨你父母嗎?”不懂他為什麼可以用這種輕松又無所謂的口吻談論這個話題。
“那倒不會。
”他聳了下眉,微笑道:“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誰教我生在羅家,這點我從小就看得很開,更何況爸媽也沒虧待過我,讓我在外國過得輕松又自在。
”
“那……你會不會想他們?”
羅客雪偏頭想了下,搖頭道:“還好吧。
畢竟我們見過面的次數,數都數得出來。
不過,他們在日本出事的時候,我很難過。
”
他歎了口氣,仰望着星羅棋布的天空,“對我來說,他們不像父母,倒比較像是朋友,至少在記憶中,他們不曾給過我什麼壓力。
”大概也沒機會給吧,他自嘲地想着。
“以前我老見他們兩個為一個無聊的笑話笑上老半天,那時候我覺得他們無聊極了,壓根兒不想理會他們,後來才知道那是他們倆舒解壓力的方法。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夫妻倆感情挺好的,雖然他們是因為企業聯姻才結的婚。
”
說完話,他轉頭見到她專注地聽着他的故事,于是好奇地開口問:“為什麼突然想到問我這個?”
藍冷月調開眼,輕聲同道:“沒什麼。
”
羅客雪盯着她蒼白的小臉,忍不住開口說道:“你今天有些怪。
”
“大概有些感冒吧。
”她避開他深邃探究的目光,随口回道。
羅客雪閉上眼輕歎口氣,為她的回避有些傷懷。
他睜開眼,看着她落寞的小臉,管不住自己地伸出手輕撫她的頰邊。
藍冷月輕震了下,驚惶地轉頭看向他——
“怎麼了?”他忍不住開口,柔情地問。
“我……”她下意識地不想揮開他的手,但卻在他溫柔的目光下怔然地停住手,傻愣愣地望住他。
羅客雪從她猝然改變的眼神看出她的軟化,于是張開雙臂,對她微笑道:“雖然我還生你的氣,可是不介意借你靠一下。
”
她遽然回過神,“不用了,你自己留着用。
”用力搖搖頭,想把滿腦的胡思亂想甩出去。
羅客雪為她的嘲弄輕笑出聲。
“别這樣,免費的耶!”她也真夠難得了,在這樣的心情下,依舊保持一貫的冷嘲熱諷。
“你倒貼也沒用。
”她推開他的手,試着振作起來。
他又朝她張開手臂,咧嘴笑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