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沖進房門時,巫九娘業已警覺的中止了調息,無奈她兩隻眼睛全都瞎了,僅有一條手臂,又緊抱着愛孫,雖然發現有人來了,卻騰不出手應敵,空自眨着一雙瞎眼,仰起血肉模糊的醜臉,怔怔對着房門。
這情景,不問可知,必定是湘琴和袁玉性急下手,被巫九娘揭穿了秘密,才翻臉動起武來。
康浩見巫九娘猶有敵意,忙低聲說道:“巫老前輩請勿驚疑,晚輩是康浩,剛才已經跟黃四叔他們見過面了……,’巫九娘輕“哦”了一聲,神情略弛,卻沒有開口。
康浩又道:“這是一場天大的誤會,可惜晚輩來遲了一步……如今且先替諸位療治傷勢,慢慢再跟老前輩解釋。
”
巫九娘點了點頭,喘息着道:“她們不知用什麼毒物?将老婆子這兩個劣孫迷昏……康少俠,你是否能先替老婆子尋找解藥?”
康浩道:“那不是毒物,隻是一種名叫陰陽果的果子,令孫絕不會有危險。
”
說着,忙抱起易湘琴,放在椅上,匆匆由懷中取出一粒“陽果”和一瓶“續命丹”,先将“續命丹”分别喂了湘琴和袁玉每人三粒,然後又倒出三粒丹丸,連“陽果”一并交給巫九娘,說道:“這枚果子便是解藥,給兩位令孫各服一半,立可無事,另外三粒藥丸,是治療内傷的聖品,請老前輩自用。
”
巫九娘伸手接過,卻沒有理會那三粒珍貴的“續命丹”,隻将“陽果”送進嘴輕較咬了一口,又嗅嗅氣味,凝容問道:“康少俠,你有把握?這東西,真是解藥嗎?”
康浩道:“決不會有錯的,老前輩盡請放心。
”
巫九娘遲疑了一下,說道:“并非老婆子疑心太重,隻因為我這兩個劣孫,比老婆子的性命更加重要百倍,如今黃宗二位都不在場,老婆子又看不見你的容貌,萬一……”
康浩道:“如果老前輩放心不下,可以将這枚陽果收好,詩交給黃四叔驗看之後再吃,這東西黃四叔身上也有一份。
”
巫九娘詫異地道:“他怎麼會有這東西?”
康浩道:“此事經過,一言難盡,請老前輩耐心稍待,讓晚輩先批發了樓下的仆婦們,立即支護送老前輩返回西院去,一切詳情,見了四黃叔,自然就知道了。
”
巫九娘沉吟片刻,終于點點頭,卻将“陽果”和“續命丹”一并收進懷中,垂首運功自行調息,她顯然對康浩水信賴,所以連那三粒“續命丹”也沒有服用。
康浩見湘琴和袁玉尚未清醒,匆匆下樓,對那些聚集在樓梯的仆婦們說道:“你們分一個人去院通知太平山莊的呂師爺,請他立即到後院來一趟,其餘的人準備兩張竹椅、用木棍搭成軟轎,聽後備用。
”
仆婦們問道:“康少俠,樓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康浩略一轉念,道:“春蘭和秋菊兩個丫頭,不知受了誰的指使,竟偷偷在茶水裡下毒害客人幸虧被琴姑娘發覺得早,總算沒有惹出大禍來,如今姑娘們正替客人急救,兩個膽大包天的丫頭,已經被袁姑娘當場格斃了。
”這話雖是信口胡謅的,但春蘭和秋菊既然都是複仇會的黨羽,而且業已死無對證,縱屬冤枉,也隻好委屈她們一次了。
仆婦聽了這話,都吓了一大跳,其中有人驚駭訝歎,有的平時受了大丫頭的氣,藉機把兩個狠狠咒罵了一番,以除胸中怨憤;也有人建議應該趕緊報告方老夫子……
康浩正色道:“内堡的事,袁姑娘可以作主,現在方夫夫子酒醉未醒,暫時不必去驚擾他,這件事,關系一劍堡聲譽和太平山莊情誼,決不能聲張出去,我們誰若洩漏了風聲,姑娘怪罪下來,卻沒有人能替你們開脫,哪一個不相信,春蘭和秋菊就是榜樣。
”
仆婦們被他一吓唬,果然不敢再多嘴了,大夥兒相約告誡,分頭而去。
康浩又回到樓上,将湘琴和袁玉移至卧室床上,自己則守在樓梯口,默默籌思善後之策。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料想瞞不住方濤,既使能将罪責推倭到春蘭和秋菊兩個丫環身上,卻如何化解湘琴和巫九娘之間的毀目仇恨呢?雖說誤會系因齊效先誤傷歐陽佩如而起,但巫九娘本來就僅餘一隻眼睛,如今面容被毀,獨眼又瞎,從此變成殘廢,這血淋淋的事實,豈是“誤會”兩個字能夠消解的?就算巫九娘願意寬有不究,月胥和效先姊弟倆勢力不肯甘休,假如因此結怨成仇,豈不是自己那一對“陰陽果”害了他們麼?
他越想越悔,隻恨自己孟浪,千不該萬不該把“陰陽果”交給湘琴,更不該離開後花園,以緻造成這千古憾事,觸目小廳壁角下,九娘那張血漬斑斓的面龐,竟比身受猶感痛苦。
不多久,黃石生由一名仆婦導引,倉惶趕到上房,一見樓上慘狀,頓時呆了。
康浩趁巫九娘行功未畢,悄悄将事情的經過和自己虛假的藉口,大略述了一遍。
黃石生一邊聽,一邊搖頭歎息,沉吟良久,才神色凝重的說道:“眼前先以療傷為重,其他的事,月.等她們傷好了再說吧,今夜起更後,你在房裡等我。
”說完,走近牆邊,突然伸手疾出,點閉了巫九娘的穴道,接着又從齊效先身上找出蜂毒解藥交給康浩。
然後用三條床單,将祖孫三人密密掩住,移到樓下軟轎上,由匹名仆婦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