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速度、那種力量、那種技巧,過往從未見過!一個人竟然能如此輕松地殺人,把任何東西都化為武器,整個過程就像經過了電腦的缜密運算,每個人的反應、躲避的動作,全都在掌握之中,實在太可怕了!這個巴迪拉,是他見過的最可怕的殺手!
巴迪拉已經來到庫諾夫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還是那種憂郁的眼神,那種讓人心頭冰涼的感覺。
庫諾夫突然對死亡不再感到害怕,也放棄了反抗,隻在心中不斷地想,這眼神真的好熟悉啊!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呢?
啊!想起來了,曾在墳地見過,每逢在死者下葬時,他的親人或朋友,眼中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那樣的神情,憐憫、惋惜,并帶着悲傷。
隻不過在巴迪拉的眼中,還多了一絲譏諷和不屑。
這個……這個家夥!難道他在看别人的時候,都如同在看死人一般嗎?他究竟是什麼人?
“你……你是什麼人?”庫諾夫問道,希望至少能知道自己究竟死在什麼人手中。
不料,那位冒充的巴迪拉先生好像根本聽不到他說的話,隻自言自語道:“你們這些蠢材,擋着我們了。
擋着我們的人,都得死!”一腳踏在了庫諾夫的胸骨上。
庫諾夫清晰地感到,胸口如被壓上了萬斤巨石,心髒拼命掙紮跳動。
但反抗是那麼的無力,很快,再也聽不到血液夯動的聲音。
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再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為大腦缺血缺氧而死。
便在此時,一個恐怖的名字從他的意識的深處浮了出來,那是一個讓人根本不敢去思考的名字,他們潛伏在黑暗的最深處,就連那些國際知名的秘密組織也聞之色變!
庫諾夫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整個身體好像漂浮在空中,也再沒有了那種壓抑的感覺,隻是,從意識深處傳來的震驚和恐懼仍在,讓他覺得靈魂也在顫抖。
用盡生命最後的力量,他嘶啞地發出音來:“十……三……圓……桌……騎士……”
在失去光明之前,庫諾夫捕捉到巴迪拉的眼角,憂郁的眼中,多了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為什麼?十三圓桌騎士,他們也在尋找……
生命的最後一個念頭,同樣充滿了疑惑。
緊接着,他便沉入了無盡深淵,再也不會醒來。
“人類的世界,不隻是簡單的分為精神世界和物質世界,為了方便你理解,我姑且這樣分它吧!你應該知道,人們有物質欲望,也有精神欲望,因此産生物質追求,也有精神追求。
當得不到滿足時,有三種表達方式,放棄,或者繼續,或者在放棄和繼續之間,隻為了選擇而選擇。
”
“當受到傷害,最需要的就是醫生和牧師,醫生治療肉體上的創傷,牧師則修補心靈上的裂痕,所以他們都受人尊敬。
不過,在物質世界,人類經過幾千年的發展史,已經形成了一套基本完整的物質法則,它對物質追求上做出了一系列的規定,哪些是合理的,哪些是不合理的,非常明确。
”
“那麼,在精神世界呢?人類幾乎從未制定過一部精神法典,規定哪些是可以思考的,哪些是不可以想象的。
你或許要說,物質是以具體的方式表達出來的,而精神的世界更加複雜,且沒有具體的表達方式,沒有人能夠知道别人在想些什麼。
沒錯,這的确是精神法則不能明确制定的一個重要原因,但不是全部。
”
“事實上,宗教一直扮演了精神法則這一重要角色,起碼它告訴了人們,哪些想法是正确的,哪些想法是邪惡的,并用獨有的方式,對那些思想邪惡的人做出了精神制裁。
宗教在人類社會中,扮演着和普遍流通的法律同等重要的作用,因此,真正充滿智慧的人,從不把那些神迹和今天的科技挂鈎,因為在精神的世界裡,宗教的法典獨一無二,它們的教義,遠勝于任何一本現代科技有關的心理精神方面書籍。
同理,也沒有哪一本科學著作,能代替宗教在精神世界裡的地位。
”
“任何一名睿智的領導者,都不會反對、駁斥或者是否定宗教的存在,而這一點,往往被曲解為方便統治者的奴化統治,其實是不正确、不全面的。
宗教的真實意義,是全人類在精神世界的法律法規。
人類要生存,就必須具備求生和繁衍的本能,社會要生存,就必須有法規和執法者。
宗教是因為人們有需要而誕生的,所以隻要精神需求還在一天,它就不會滅亡。
”
“孩子,試想一下,如果這個世界沒有靈魂,沒有往生和輪回,沒有天堂,沒有地獄,沒有外星高等智慧和未知文明,那麼,人類,将是何其孤獨的存在啊……”
卓木強猛然醒來,手心裡有一層冷汗。
唐敏依然蜷縮在自己腿上,可以感受到她那如小貓般的柔軟和體溫。
張立、嶽陽他們都抱着船槳蹲坐在船舷旁,頭燈随着波浪起伏,可以看見蒼白的臉和通紅的眼睛。
自己竟然睡着了?又過了多久了?卓木強微微蹭了蹭頭,想使意識清醒過來。
奇怪,自己是靠在胡楊隊長的肩上嗎?
剛一擡起頭來,就觸碰到另一張微香的面頰,趕緊起身扭頭坐定不動,呂……呂競男!什麼時候靠在她肩頭睡着的?希望剛才那一碰,她沒能醒過來。
卓木強逐漸想起來,為了禦寒,大家都圍坐在一起休息。
電力不夠,張立說既然沒劃船,為了省電,幹脆關掉探照燈,隻用頭燈照明。
黑暗中寂靜無聲,頭燈的燈光柔和,自己于是在不知不覺中睡過去。
此刻腹中饑餓難耐,他小心地保持着身體不動的坐姿,伸手從地下取過一個水杯,一口飲盡,眼角餘光卻看到對面的兩雙紅眼。
張立和嶽陽都盯着他,都是一副想笑又極力忍着不笑的怪表情。
卓木強一擰眉頭,跟着一瞪眼,意道:“笑什麼笑!”
嶽陽先将眼珠子下轉,看了看卓木強懷裡的唐敏,跟着眼睛向右一瞟,分明是在看卓木強靠過的呂競男,跟着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抛個飛眼,一豎大拇指。
幾位沒睡覺都對他的啞語微笑莞爾,張立在一旁更是笑得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