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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元芳說道:“董小宛真是奇女子。
我今生得遇如此紅顔閨友也知足了。
她是愛你才到了如臯啊!”
“我錯怪她了。
”冒辟疆想起剛才那些疑慮,覺得很不好意思。
他為有蘇元芳和董小宛這樣的妻妾而有點沾沾自喜。
蘇元芳欠起身,笑吟吟地問:“你打算哪天去看她?”
“明天就去。
”冒辟疆腦中正晃過董小宛的音容笑貌,不加思索便脫口而出。
“明天不行。
”
“這……你是不是吃醋了?”
其實蘇元芳見他這麼急切真的有點醋意。
但她問他時就已經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生活中的很多事并不因為你預知了結果,便減低它發生時心中的不快。
否則,人人都知道要死,為何還懼怕死呢。
蘇元芳伸出指頭點他腦門,說道:“誰吃醋了?你怎麼不想想,老爺剛回家,一定有許多應酬的,你走得開嗎?再說,總得讓老爺曉得董小宛的事吧,你打算怎樣去和老爺說?”
冒辟疆自己也想到了這一層。
此刻,順勢摟住她道:“當然得靠老婆出馬了。
”
“呸!”蘇元芳推他幾下沒推開。
“我才不攬這種閑活呢。
”
“老婆,好老婆。
我求求你嘛。
”冒辟疆一邊說一邊用力擠壓她的溫軟身體。
“夠了,夠了。
”她嬌喘着說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哆……啊……”
冒辟疆笑着松了手。
蘇元芳道:“瞧你那模樣。
哎,我問你,你打算娶她嗎?”
“當然要娶。
怎麼?你後悔了?”
“不後悔。
娶她之後,我怎麼辦?”
“我們三人睡一起。
”
“放屁,雖然我不介意你娶她,但我甯死都不許她上我的床。
”
“那你上她的床?”
“更不行。
”
“你說怎麼辦嘛?”
“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隻求你别忘了我,别把我冷在一邊。
”
“怎麼會呢?”冒辟疆一邊說一邊就要用親昵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同時,他也感到蘇元芳的手在摸索……
刹那間,她意識到這具血肉之軀不久将要被他人分享,不再由自己獨占。
心裡有一股要破壞他的念頭。
至少,她自動放棄了從結婚那天就奉行的一條原則。
這條原則是她母親教她的。
嫁人的前一天夜裡,母親來到她的閨房,極其耐心地教給她房事和禁忌。
當時深居閨中的她,對房事隻有一個處女的朦胧想象,雖然她偷看過幾頁《春宮圖》和《金瓶梅詞話》,但依舊認定那種事都是壞女人才幹。
如今這種事被赤裸裸揭示在眼前,并且是由自己的母親親口說出,她為自己也為母親羞愧。
她将頭埋到膝彎。
最後,母親擰着她紅彤彤的左耳威嚴地命令:“擡起頭來,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
”
至今,母親的話不時在耳邊回響。
特别是在那些寂寞的時光裡,她都用這條原則來縛住自己的欲火。
“乖女,現在記住:男人都是不經用的東西。
你不要太貪心,要克制。
縱欲過度會損害他的身體,年輕時不覺得,老了你就要為照顧他而勞累終身。
一定要克制。
”
母親還送她一支金钗,告訴她男人有時是冒着死的危險在硬撐男子漢的面子,當他不能阻止自身的奔洩時,就用這隻钗猛刺他的尾椎。
“别怕刺傷他,你要狠命刺。
受傷總比失去生命好。
”母親說:“這支钗救過你父親,他現在學乖了。
”
那時,蘇元芳才十四歲。
現在,她二十八歲了,有着令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強烈欲求。
她放棄那條要克制的戒條,執意要傷害他。
冒辟疆被她激烈的行為唬住了,伏在她汗淋淋的身上沒敢動,便被蘇元芳迅速繳了械。
他的确感到了傷害。
在以後的六天中,蘇元芳的要求越發頻繁,似乎沒完沒了。
她甚至打破了時間界限,隻要有空,那怕是白天她也要。
她懷着一個明确的目的,就是要讓另一個女人得到的是她用舊的東西,雖然她并不恨董小宛。
冒辟疆有些怕,盡量避開她。
看着他虛弱畏縮的身影,她從内心發出了高高的笑聲,這笑聲沒發出來,在腦際回蕩,震昏了她自己的頭。
冒辟疆回家的第二天就叫茗煙先到水繪園去問候董小宛,并送她一柄湘妃沔竹做扇骨的湘繡折扇,上面有一行絹秀小字:“卻話巴山夜雨時。
”
董小宛聽到這個消息,歡喜不已。
招呼茗煙坐下,将糕點、果品、瓜子、花生擺了一桌子,茗煙也不客氣,痛快地吃了一通。
惜惜不停地探問冒公子的情況。
茗煙得意極了,将他的冒險經曆津津有味地叙說一遍,其中有許多添油加醋的誇張細節,特别是三枚烏黑炮彈完全被他神化了。
董小宛和惜惜聽得有些心驚膽顫。
惜惜叫道:“好險!”茗煙得意極了。
他早就發覺隻有給閨中女人神吹才不會被指出漏洞。
昨天晚上,他給街角的鐵匠吹三枚炮彈時,遭到了當衆羞辱,街坊們都笑他盡是些山海經說法。
茗煙盡了興,才告辭而去。
董小宛始終在把玩那柄折扇,一會打開,一會合攏。
她心中的幸福感不可言喻。
惜惜站在窗前,被破皮紙下沖進來的風吹得一陣哆嗦。
“該貼窗戶紙了。
”
“是該貼了。
”
董小宛和惜惜忙了一整天,将水繪園的窗戶全部換了新紙。
單媽昨夜熬了一大盆米湯供她倆使用。
單媽午睡時聽見她倆在窗台上唱歌。
惜惜分享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