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時脫手。
這會兒後續的兵卒也趕到了,他們看了個馬馬虎虎,不明白首領為什麼無緣無故把刀扔了。
衆人正不知所措,一陣更高更廣更響亮的喊殺聲忽然響起,黑黢黢的曹營霎時間舉起了無數火把,将一切照如白晝。
隔着栅欄門,隻見營中密密麻麻排布着弓箭手。
黃邵吓得連刀都不敢撿了,抱住腦袋轉身便跑:“快撤退啊!”
人哪有箭快?霎時間密如飛蝗的箭雨已經過來了,那些沖上來的黃巾兵被射死一大片。
多虧黃邵有一件铠甲,才連滾帶爬沒丢性命,可雙臂還是中了幾箭。
他指揮若定的沉穩氣魄這會兒喪失殆盡,抱着腦袋戴箭而逃:“快跑!快跑!中埋伏了!”首領這會兒都熊了,兵卒就更不行了,黃巾軍一片混亂,吵嚷着逃命。
可哪兒還逃得了?這時自東面猛然殺來一隊兵馬,為首者乃是樂進;西面也殺來一支隊伍,領兵之人是于禁;曹營轅門随即大開,有小将軍曹昂督帥弓箭手也追了出來。
三面夾擊之下,黃巾軍又犯了以往的毛病,不聽将令四散奔逃,沒一會兒工夫便徹底崩潰了。
曹軍簡直不需追襲,隻要幹等着鳥獸散狀的敵人撞到自己跟前,拿刀一砍就解決問題了。
黃邵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也顧不上拔箭了,張着雙手邊跑邊招呼混亂的兵卒,設法叫大家跟着他逃。
可是這會兒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誰還聽他指揮。
樂進一馬當先趟入亂軍陣中,手挺長槍,挨着死碰着亡。
于禁則不慌不忙命令部下殺入,自己卻伏在馬上仔細打量被火把映亮的敵群。
影影綽綽之間,正見一人連兵刃都沒拿,揮舞着戴箭的雙臂大呼小叫,身上披着一身銅片子,映着火光閃閃發亮。
于禁心中大喜:此人必定是個頭目!想至此于禁生怕樂進搶功,連招呼都沒跟親兵打一聲,獨自催馬突入敵群,揮舞大刀撥打亂軍,直奔黃邵而去。
那黃邵兀自呼喊着,猛然間見一員大将殺氣騰騰沖過來,他現在連兵刃都沒有了,不由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将軍饒命!我投……”
黃邵一個“降”字尚未出唇,腦袋已被于禁一刀斬飛在半空中,那副腔子手刨腳蹬噴着血倒在地上。
一旁有個兵丁就勢接住人頭,于禁把大刀在那兵丁眼前一晃,冷森森道:“你敢搶本将軍的功勞嗎?”
“不敢不敢!”那兵吓壞了,趕緊跪倒在地,将人頭捧了上來。
于禁當仁不讓,左手抓過人頭,右臂探出大刀,往黃邵腔子上一紮,生生将屍體挑了起來,大呼道:“黃巾賊衆聽真,你們首領已死,還不速速歸降!”他這麼一喊,曹軍兵将也都跟着嚷。
那件亮閃閃的死人衣服還真醒目,不一會兒的工夫亂軍就都聽見、看見了。
緊接着就是一陣鋼刀落地的聲音,黃邵餘部盡皆歸降……
曹操在卯時升座大帳,典韋、王必左右護衛,文東武西列立兩旁。
這邊是荀彧、程昱、毛玠、薛悌、滿寵一揖到地,那旁是夏侯兄弟、曹氏兄弟、朱靈、任峻插手施禮。
這次曹軍移師豫州可謂陣容齊整,除了留萬潛、呂虔、李典等人坐鎮兖州,其他能戰之将、善謀之士盡皆出動,而且曹操連妻子家小也全帶出來了。
曹操微一颔首表示還禮:“大家請坐……請三位将軍進帳!”随着一聲招呼,曹昂、于禁、樂進大步踏進,方要單腿點地,曹操趕忙擡手,“你們勞乏一夜,不必多禮,各位戰況如何?”
曹昂是曹操兒子自然不計較這些,樂進殺得血瓢一樣卻是兩手空空,唯有于禁低頭微笑道:“蒙将軍英武恩蔭,末将僥幸手刃賊首黃邵,所部餘寇懾于将軍之威盡皆歸降。
”說到這兒他瞅了眼曹昂,又補充道,“人言虎父無犬子,昨晚一仗也賴小将軍氣定神閑指揮得當,末将才能得勝。
”
“哈哈哈……”曹操明知這是馬屁,卻也禁不住大笑道,“文則忒過謙讓了,記你大功一件。
”
“謝将軍!”于禁連忙道謝。
樂進心裡不痛快,明明自己比于禁賣力氣,卻又叫他占了便宜。
哪知曹操話鋒一轉:“我看文謙一身血迹,足見殺敵奮勇,也要記一次大功。
”樂進沉着的臉馬上露出了笑模樣:“謝将軍!”
至于自己兒子,曹操卻什麼都沒說,僅一擺手打發他坐下。
功勞不功勞都是扯淡,曆練出一個好的繼承人才是最重要的。
曹昂字子修,現年十七歲,乃劉氏所生丁氏所養,生的相貌清秀頗得其母遺傳。
他自幼飽讀詩書習學弓馬,也曾觀看父親所注的兵書,但此前未正式上過戰場。
前不久傳來消息,有長沙太守孫堅之子孫策拓地江東。
想那孫策不過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