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坦問阿格尼絲:“他們有沒有說要去見埃塞爾雷德國王?”
“您怎麼知道這個?”阿格尼絲說,“您真聰明!是的,我聽見莫杜爾夫主教說,他會在舍伯恩同蕾格娜會合,等國王駕臨時一起觐見。
”
“果然有鬼。
”溫斯坦笃定地說,“她寫下威爾夫的遺囑,然後叫來主教、治安官和小修道院院長來做見證人,現在她又要請國王予以認可。
”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覺得威爾夫命不久矣,想要她與威爾夫的兒子做繼承人。
”溫斯坦進一步推想,“我敢肯定,她會教唆威爾夫指定她在奧斯伯特成年前擔任攝政。
”
“但加魯夫也是威爾夫的兒子,而且已經二十歲了。
國王肯定傾向委任加魯夫做繼承人,而不是那個乳臭未幹的娃娃。
”
“不幸的是,加魯夫是個白癡,國王也知道這點。
去年,加魯夫因為判斷失誤,在一場戰鬥中輸光了大部分夏陵軍,埃塞爾雷德國王對這些戰士的白白喪命震怒不已。
蕾格娜雖然是個女人,但她卻像貓一樣聰明,國王很可能甯願将夏陵交到她手上,也不交給加魯夫。
”
“您真是無所不知啊。
”阿格尼絲滿懷欽佩地說。
阿格尼絲用崇拜的目光凝視着溫斯坦。
溫斯坦盤算着要不要滿足一下她表露無遺的欲望,但他決定最好繼續讓她保持期待。
他摸了摸她的臉頰,就像馬上要說出一句甜言蜜語似的,但他隻是問:“蕾格娜會把這份文件放在什麼地方呢?”
“就在她自己的房子裡,同她的錢一起鎖在櫃子裡。
”阿格尼絲熱情似火地喃喃道。
溫斯坦吻了吻阿格尼絲,“謝謝。
”他說,“你可以走了。
”
他注視着她走開。
她的身材還算苗條。
或許哪天他可以給她她渴求的東西。
不過,阿格尼絲帶來的消息卻非同小可。
搞不好溫斯坦曾經強大一時的家族會因此隕落。
他必須同弟弟商量。
威格姆剛好也在夏陵,住在主教宅邸。
但溫斯坦想在磋商之前制定出應對之策,于是他獨自一人留在大教堂。
他很慶幸自己有機會不受幹擾地思考問題。
随着思考的深入,溫斯坦越發清醒地認識到,在整垮蕾格娜之前,他必定一直麻煩不斷。
問題不僅僅是那份遺囑。
身為郡長的丈夫無法履職,大權便落入了蕾格娜手中,而她足夠聰明、堅定,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權力。
無論溫斯坦做何決定,都必須立即行動。
倘若埃塞爾雷德批準了遺囑,其條款就會被刻進石頭,到時候,不管溫斯坦再做什麼,都于事無補。
必須阻止蕾格娜,甚至不能讓她去見國王。
埃塞爾雷德預定于十八天後到達舍伯恩。
溫斯坦離開大教堂,穿過集市廣場,回到自己的宅邸。
他在樓上找到了威格姆。
威格姆正坐在長凳上磨匕首,擡頭見兄長上來,便問:“幹嗎悶悶不樂的?”
溫斯坦趕走兩個仆人,關上門。
“你馬上也會郁悶的。
”他說,然後他便将阿格尼絲報告的情況告訴了威格姆。
“絕不能讓埃塞爾雷德國王見到那份遺囑!”威格姆說。
“顯然不能。
”溫斯坦說,“那可是一把刀子啊,抵在了我還有你的喉嚨上。
”
威格姆思索片刻後,說:“我們必須把遺囑偷回來毀掉。
”
溫斯坦歎了口氣。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是家族裡唯一有腦子的。
“為了防範這種情況,文件往往會有副本。
我猜德朗渡口的會議之後,三名見證人肯定将副本帶走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副本,蕾格娜也大可以再寫一份遺囑,再找人做一次見證。
”
威格姆恢複了常見的暴躁神色:“唔,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決不能坐以待斃。
”
“我同意。
”
“我們必須奪走蕾格娜的權力。
”
“這主意我喜歡。
”
溫斯坦一步步地引導着威格姆:“而她的權力來自威爾夫。
”
“但我們不能讓威爾夫也喪失權力啊。
”
“是的。
”溫斯坦說,“雖然難以啟齒,但我還是得說,如果威爾夫立馬死掉,我們所有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
威格姆聳聳肩:“借你們司铎慣用的說法——這件事取決于上帝。
”
“或許吧。
”
“你什麼意思?”
“威爾夫的死期是可以提前到來的。
”
威格姆沒聽懂:“你在說什麼啊?”
“答案隻有一個。
”
“嗨,别賣關子了,快說吧,溫斯坦。
”
“我們必須殺掉威爾夫。
”
“哈哈!”
“我是認真的。
”
威格姆大驚:“可他是我們的哥哥!”
“同父異母的罷了,而且他已經瘋了。
現在他差不多就是那個諾曼婊子的傀儡。
要是他沒這麼糊塗,知道出了什麼事,肯定會覺得自己蒙受了極大的羞辱。
我們結束他這樣不堪的生命,反而是行善積德呢。
”
“話雖如此……”威格姆壓低了聲音,盡管房間裡除了他們,便沒有旁人,“弑兄可是人神共憤的重罪啊!”
“當為之事必為之。
我們不想做也得做。
”
“不行。
”威格姆說,“這件事免談。
再想想别的辦法。
你可是咱們的智囊啊。
”
“如今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