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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真是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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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柳鶴亭目光一合即張,側目又道: “你如何能尋到出路,實在——” 陶純純秋波微轉,含笑道: “我說你太過信任别人,卻總是不信任我?”柳鶴亭目光一垂,陶純純卻又說道: “剛才我叫你閉起眼睛的時候,其實又發現了地上的車轍和幾個淡淡的足迹,就沿着這些痕迹尋來,果然就發現了這個出口。

    ”幽幽一歎:“唉,世人若都像你一樣,那仇敵這兩個字,也就不會存在了!” 柳鶴亭劍眉一揚道: “如此說來,他們已真的尋到出路了!”默然半晌,搖頭笑道: “如此說來,免得我為他們擔心。

    ”目光動處,隻見地砂石間,果有一些車轍足迹向左而去。

     心中暗歎一聲,亦自随之而行,隻見道上亂石壘壘,蔓草層枝,石路傾圯角态甚銳,轉拆亦頗多,他心中不禁暗問自己:“這等道路,騾車怎生通行?”但瞬即尋出答案。

     “若以常理忖度,自無可能,但那巨人大寶,實非常人,非常人所做之事,自亦不能以常理度之。

    ” 回首一望,陶純純随後跟來,柳眉輕颦,明眸流波,眼波中卻滿是委屈之意,顯然是因為自己太過冷淡于她,心中大生自責之意,回首笑問:“純純,你心裡在想什麼?” 陶純純明眸微沉,輕輕搖首,良久良久,方自歎道: “你……你本要到那裡去?”柳鶴亭微一愣:“我要到那裡去?我要到那裡去……”緩緩擡起頭來,凝視白雲悠悠,蒼碧如洗,突地回首道: “你要到那裡去?” 陶純純眼廉一垂,幽幽歎道: “我在世上除了師姐之外,再無親人,我出來本是來找師姐的,但是她……”悄然閉起眼睛,眼廉上淚光閃動,被天光一映,晶瑩如珠,明亮如玉,緩緩順腮流下,輕輕歎道: “我能不能……”也閉起眼睛……語聲悠悠而斷,言下之意,卻如一般怒潮激浪,由柳鶴亭心頭升起。

     緩緩回頭,緩緩回到她身邊,緩緩握起她的玉掌,緩緩說道: “我但願你一生一世閉着眼睛,好象讓我像你領着我似的領着你!”陶純純擡起頭來,張開眼廉,輕問道:“真的!” 柳鶴亭幾乎不及待她将短短兩字說完,便以搶着說道: “自然是,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我永遠不會騙你的。

    ” 陶純純伸手一抹淚痕,破涕為笑,依依倚向柳鶴亭胸膛,山風如夢,流水如夢,青天如夢,白雲如夢,柳鶴亭亦已墜人夢境,但覺天地萬物,無一不是夢中景物,無一不是美妙絕倫,他不敢伸手去環抱她的香肩,但卻忍不住伸手去環抱她的香肩。

     他不敢俯下頭去嗅她雲鬟的發香!良久、良久、良久。

     陶純純嘤咛一聲,輕掙開他的懷抱,後退一步,手撫雲鬟,但一雙秋波,卻仍脈脈地欲語凝注在他身上。

    又是良久,良久…… 柳鶴亭方自從夢中醒來,緩緩擡起手掌,掌中卻多了一隻鈴珑小巧,在那天光下不住閃着璇光的金钗。

     這隻金钗,方才在古澗石室的石壁上,劃下了許多個有形的痕迹。

    此刻,卻将要劃出更多的痕迹,劃在柳鶴亭心裡,石壁上的痕迹雖深,卻比不上柳鶴亭心裡的萬一。

     天為證,白雲為證,山石為證,水流為證,看着他将這枚金钗放人懷裡,藏在心底。

     他嘴角泛起是一絲縱丹青妙手也無法描摹萬一的笑容,輕輕說道: “我真想不到——” 那知他話猶失了,突有一聲慘呼,自山颠那邊傳來,這凄涼,尖銳的呼聲直上九霄尚未衰竭,接着…… 竟然又是一聲慘呼! 柳鶴亭在這半日之間,不知已有多少慘呼曾經入耳,但都沒有這兩聲慘呼如此令人刺耳心悸,他心中雖充滿柔情密意,但刹那之間,所有的柔情密意,卻都已不見蹤迹! 陶純純柳眉微颦,輕輕一拉柳鶴亭衣角,微伏身形,向這驚呼之聲的來處掠去。

    他輕盈的身形,有如驚鴻,亦如飛燕,在這坎坷崎岖的危崖亂石中,接連幾個縱身,突地一頓,隐身于一方怪石之後探目而望,柳鶴亭随後掠至,見她回身微一招手,面目上卻似滿怖驚奇之色! 柳鶴亭心頭一跳,亦自探首下望,目光動處,劍眉立皺…… 原來這片石之下,便是方才那片谷地,但谷地之中,情勢卻已大變,本自張弓搭箭,攀俯四面山頭的漢子,竟已齊都下至谷地“花溪四如”以及他們手下的一批白衣漢子,此刻卻一個不見,想必已都不顧而去!洞口仍堆滿柴木,但火勢卻漸弱,百十個黑衫黃翎的漢子,俱都盤膝坐在洞側山石之前,似在袖手旁觀!掌中一片猶自滿布方才自山頭射下的弩箭的空地上,卻是人頭聳擁,層層密布。

     最外一層,便是“幽靈幫”門下,身穿及膝碧綠長衫的大漢,有的手中雖仍然拿着弩箭,但大多卻已換做折鐵快刀,有的卻已橫屍地上! 中間一層,竟是那“東宮太子”項煌手下的十六個銀衫少女,以及分持刀、鏡的神如将軍勝奎英,與鐵锏将軍尉遲文!銀衫少女手中,各各多了一條長達三尺,銀光閃閃、銀如亮銀練子槍,卻無槍尖的外門奇形長鞭,與那般幽靈幫衆,對面而立、雲鬓微亂,香氣淋漓,似乎方才已經過一番惡鬥。

     靈屍谷鬼,身形依然僵木如屍,面目卻更凄厲如鬼,與另一銀簪堆發,瘦骨嶙峋,手中分持兩柄“梅花字奪” 的碧衫人并肩而立!兩人不遠處,卻倒斃着兩具碧衫人的屍身,仰天而卧,全身一無傷迹,隻有一道刀痕自額角直劃額下,鮮血未幹,刀痕入骨,竟将他兩人的大好頭顱中分為二! 柳鶴亭居高臨下,雖看不清他兩人面上的形狀,但從方才的兩聲慘呼,亦可想見他兩人臨前是如何驚恐,不禁心頭一寒,目光一轉,轉向與靈屍谷鬼面面相對的一個白衣人身上! 隻見此人雙臂斜分,長袖飄飄,手持長劍——劍光泌碧,森寒如水——劍尖垂地,傲然肅立——全身上下,紋風不動—— 身上一襲其白如雪的長衫,左右雙肩之上,卻赫然有兩串鮮紅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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