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直到我死,我都不會忘記──”她信誓旦旦。
“我一定要報複。
”
“哈哈哈,看樣子姚毅有危險了。
”姚金格格直笑。
“沒錯。
所以,從今以後我每天都會向上帝禱告──”她嘻皮笑臉着。
“禱告什麼?”姚金很好奇。
“你想聽嗎?”她一副賊樣。
“當然,為什麼不?”他催促她。
“快點說吧!”
“我祈禱姚毅永遠不要回來,或者異死他鄉,這樣我就自由了。
”她的禱告内容真的很可怕。
結果,姚金居然還大笑,宏亮的笑聲充滿整個房子,顯得一切事物都洋溢着生氣。
霧霜鐵青的臉,姚金并沒有忽視,他洋洋得意道:“小霜,你故意想惹我生氣,這招對我是沒用的,我這人常學習彌勒佛的“肚大能容天下事”,所以笑口常開。
“生氣”這二字,是不會出現在我的字典中。
”
接着,他甚至吟了一首“莫生氣”的打油詩:
“……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
别人氣死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若氣死誰如意,況且傷神又費力……”
她的詭計,看樣子是發揮不了任何效力。
原本以為,隻要能與姚金關系破裂,姚金一定會趕她出門,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根本不用等到兩年。
但是,她的“詭計”顯然被看穿了,未能得逞,霧霜忿忿不平地想。
“吃飯吧!小霜!”姚金招呼着,根本無視于霧霜的橫眉豎眼。
姚金就這樣看着她用餐,他的雙眸是慈祥而柔和的。
霧霜心浮氣躁地哼着,沖口道:“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你知道嗎?我甚至詛咒你那肺痨兒子快點死!”
姚金悶笑一聲。
“是我兒子對不起你,你當然有理由生氣,甚至咒罵!”他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霧霜一聽,反而有些心虛,也許,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岔開話題。
“你現在是姚家長媳,這裡就是你的家,待會兒帶你去四處看看,熟悉一下環境。
”
基于禮貌,霧霜表面是應允,實際上,她可是意興闌珊。
姚金手持拐杖,一跛一擺,霧霜跟随在後,他們走遍這幢富麗堂皇的宅子。
到了三樓,大理石地闆上鋪着紅色的地毯,穿越長廊,他們進入一間透明玻璃屋。
這個玻璃屋被太陽光照射着,顯得無比寬敞清靜,中間一架演奏用的超大型鋼琴,令霧霜雙眸發亮。
“鋼琴?”她低喃着,她努力克制自己躍躍欲試的心情。
“這是我兒子的,他是個音樂迷。
”老人意有所指道。
霧霜沒有答腔,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架鋼琴上。
姚金對霧霜的反應,是瞧在眼裡,笑在心底。
“我的兒子既然不在,以後,這裡的一切全都屬于你;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
”
“我──”她的眼中噙着淚水,她太感動了!這陣子的苦難與折磨,把她對音樂的執着與熱愛消磨殆盡。
而這一刻,她彷佛身在夢中,她又可以再度與音樂為伍了,老天!這對她無異是天大的恩賜。
“謝……謝……你。
”她淚流滿面。
“應該的。
”姚金道。
“都已經是一家人了,我不會讓你把你的興趣與天賦埋沒,那對你太不公平了。
”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明知道這是“白癡”問題,但在這節骨眼,她不死心地再問一次。
結果,答案還是相同的──“你是我的媳婦,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霧霜覺得事情沒有那麼單純,可是,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或許,她被這玻璃屋給迷惑了,根本無心去追根究底。
她迫不及待地坐在鋼琴椅上,打開琴蓋,她完全沉醉于音樂世界中。
她的手指伶俐地舞動,樂聲就這樣飄散出來。
時而幽幽哀怨,時而磅礡雲天,音樂在這玻璃屋裡萦繞、回旋。
霧霜彈得渾然忘我,忘了一切煩惱、一切仇恨。
陽光灑在她身上,巴哈的“船歌”,德爾拉多的“回憶”,柴可夫斯基的“胡桃鉗”華爾滋,一一在她的手指彈奏下,跳躍、飄舞。
她不知道姚金什麼時候離去,不知道姚金伫立在門外傾聽音樂時淚水不住滑落。
她更不知道,躲在暗處裡,有一雙懷恨怨怼的雙眸在注視着她……
※※※
直至十指發麻,動不了了,霧霜才回過神來,回到苦悶的現實世界裡。
幾點了?她擡頭凝視牆上的貓頭鷹時鐘。
天啊!晚上九點,她居然彈了整整九個鐘頭的鋼琴?
這真是破天荒的事,霧霜愛不釋手地撫摸着琴,今天真的把過去兩個多月來,沒有接觸音樂的日子通通彌補回來。
“我愛你!”她情不自禁地低頭輕吻鋼琴,傻傻地笑着。
從今以後,她一定要“加強”禱告,隻要姚毅一直不出現,她就能“永遠”地待在這玻璃室裡。
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