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庭回來的路上,傑普興高采烈地對波洛說:“這活兒真是幹得太妙了。
他們都給震住了!”
波洛點着頭。
“是你先發現問題的”,傑普說,“但是你知道,我自己對那屍體也不太滿意。
不管怎麼說,你總不會無緣無故把一個死人的臉和頭砸得稀爛。
這事太髒了,又不是享受,很明顯這裡邊有什麼原因。
可能的原因隻能是一個——要把她的身份搞亂”。
他大度地補充道:“但我還是沒能這麼快就領悟到屍體實際上就是另外的那個女人。
”
波洛微微一笑,說:“我的朋友,從根本上看,這兩個女人的特征其實并非全無共同之處。
查普曼夫人是個很會收拾的漂亮女人,化妝很好,衣着入時。
而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卻有些遢邋,不知道用口紅胭脂之類。
但她們的本質是一樣的。
兩個都是四十出頭的女人,兩人身高、體型相似,而且兩個人都把她們正在變灰的頭發染成了金黃。
”
“當然,你象這麼講就清楚了。
我們得承認一件事——那就是,清白無辜的梅貝爾把我們倆都給騙了,大大地、徹底地騙了。
我還發誓說她是個光明正大的君子呢。
”
“但是,我的朋友,她确實是個光明正大的君子。
我們了解她過去的一切曆史。
”
“我們不了解她還可能是兇手——而現在看來這很可能。
希爾維亞沒有殺害梅貝爾,倒是梅貝爾殺了希爾維亞。
”
赫克爾波洛憂慮地搖搖頭。
他仍然覺得很難把梅貝爾塞恩斯伯裡西爾同殺人聯系起來。
他的耳邊至今回響着巴恩斯先生那輕輕的帶點冷嘲的聲音“要留神那些看起來正派的人物——”
梅貝爾塞恩斯伯裡西爾就曾經被認為是一個非常正派的人。
傑普加重語氣說:“我要把這個案子查到底,波洛,那女人休想騙得了我。
”
第二天傑普又來電話了。
他的話音帶着一種古怪的調子。
他說:“波洛,想聽點新聞嗎?完蛋了,夥計,完蛋了!”
“再說一遍好嗎?電話大概有點不清楚。
我不太明白——”
“放假了,夥計。
放——假——了。
收工了!坐下來數手指頭玩吧!”
現在那嗓音裡的苦澀表達得再清楚不過了。
波洛吃了一驚:“放假了是什麼意思?”
“真是太讨厭了!那片叫嚷!那些輿論!那各式各樣的把戲!”
“可我還是不明白。
”
“好吧,聽着。
聽仔細點,因為我不能詳細地說出名字來。
你知道我們的調查嗎?你知道我們正在全國搜查一條會玩把戲的魚嗎?”
“是的,是的,完全清楚。
我現在明白了。
”
“咳,都給取消了。
不許聲張——保持緘默。
現在你明白了?”
“是的,是的,可為什麼?”
“從可惡的外交部來的命令。
”
“這不有點離奇嗎?”
“唉,這種事不時都有。
”
“他們怎麼對塞——對那會玩把戲的魚這麼克制呢?”
“他們才不會呢。
他們壓根兒就沒把她看在眼裡。
問題是新聞界——要是她給抓住審訊,就會暴露出很多關于阿查夫人,也就是那屍體的事來。
那可就是秘密了。
我隻能猜測是那讨厭的丈夫——阿查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的,是的。
”
“一定是他在國外哪個地方正處于棘手的麻煩裡,他們不想壞了他的事。
”
“啊嚏!”
“你說什麼?”
“monami(法語:我的朋友),我發出了一聲煩惱的驚歎!”
“啊!正是,我還以為你感冒了。
說煩惱倒是對的!我可以用一個更強的詞。
就這麼讓那女人輕易溜走,這真要把我氣瘋了。
”
波洛柔聲地說:“她溜不掉。
”
“我告訴你,我們的手給捆住了!”
“你的手可能給捆住了——我的可沒有!”
“好波洛!這麼說你還要接着幹?”
“maisoui(法語:是的)——一直幹到死。
”
“噢,可别讓你就這麼死了,老夥計!要是事情還象已經開了頭的這樣進展下去的話,說不定有人會給你郵寄一個塔蘭圖拉毒蜘蛛的!”
波洛放下聽筒,不禁自言自語:“我怎麼會說出這麼個誇張的詞組——‘幹到死’呢?Vraiment(法語:真的),這太荒唐了!”
信是随晚班郵件一起送來的。
除了簽名以外都是用打字機打的:
親愛的波洛先生:
如果您能答應明天來我處一晤,我将萬分感激。
我有事相托。
我建議
明天十二點三十分,在遷而喜我的住所見面。
若您有所不便,也許您願意
打電話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