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蔣義渠一部留下吧。
”袁紹定了片刻又補充道,“鮮于輔一部也留在河北。
”他還是對幽州舊部懷有芥蒂,不準鮮于輔到前線,以免臨陣倒戈。
“這不好吧。
”高覽腆着肚子道,“并肩作戰越打越親,叫幽州兄弟們一塊上,興許打完仗我們就成哥們了呢!”
袁紹白了這個粗人一眼:“你曉得什麼?一切聽我安排。
”
諸将見他一意孤行,都暗暗咋舌,扭頭看沮授。
這位大參謀已是心灰意冷,雙目空洞地望着大河上的舟楫,似乎什麼也不關心了,而文醜已經迫不及待領兵上船了……
誘敵誅将
曹操雖解了白馬之圍,亦知此地無法戍守,趕緊叫劉延号召百姓轉移。
一時間城裡城外鬧得沸沸揚揚,百姓扶老攜幼拉家帶口湧進軍隊之中,有些人舍不得家私,背着抱着拖拖拉拉,行動甚是緩慢。
眼見已将近未時,今天不可能回轉官渡了。
這樣慢吞吞行進必會遭袁軍堵截,曹操與荀攸商議一番,決定率騎兵護衛糧草辎重先行,争取搶先在白馬山以南建立大寨,好将步兵和百姓掩護起來。
在張遼、徐晃、關羽督率之下,騎兵急行了一陣,堪堪已到白馬山南坡的峽谷,恰遇官渡使者趕到,言說袁紹兵至延津北岸。
朱靈已率部回官渡,而于禁竟帶一支兵馬向西、過杜氏津攻拔河北别軍營寨去了。
曹操不免咋舌,千算萬算倒忘了于朱二将不和,兩人分道揚镳各幹各的。
好在杜氏津在河内郡,袁紹暫且顧及不到,于禁應該不會有閃失。
不管那麼樣,延津的誘敵之兵總算是成功轉移了,曹操心頭的大石頭落了地,趕緊命人在山谷之外搭設營寨,催辎重車輛速速前進。
哪知鑼鼓帳篷、鹿角拒馬等物還未運到,又有斥候倉皇趕來:“袁紹前軍已經渡河,有兵馬正奔白馬山方向而來!”
“啊?!”曹操大吃一驚,“未與淳于瓊會合就下令搶渡,袁紹竟敢這樣冒險用兵?”
“他這瞎貓還真碰上咱這死耗子了。
”荀攸一陣苦笑,伸手指向後面——彎曲狹窄的山谷裡,曹軍的辎重車密密麻麻列成好幾隊,來不及轉出南面谷口,後面步兵趕不來,手頭的騎兵又隻有五百,這要是讓袁紹的兵殺過來,即便可以全身而退,辎重糧草也保不住了!
徐晃連忙建議:“這些東西不要了,咱們快些南撤,繞出白馬山連夜趕回官渡,他們一來貪圖辎重、二來沒有立寨,未必敢追咱。
”這實是無奈之策。
曹操似乎根本沒聽見,輕輕拍了拍腦門道:“命斥候上山觀望,倒要看看他們來了多少人。
”
徐晃、張遼等皆顯困惑——就五百兵還要跟人家打呀?但曹操既這麼吩咐,也不敢說什麼,歸攏各自部下準備行動。
大家不發一語等了小一刻工夫,突聞斥候兵在山頭上大呼:“看見袁軍來了!有五六百騎!後面……”這個數目已經勢均力敵了,諸将漸有憂色,哪知斥候又疾呼,“數不清了!大隊步兵至少有四五千!”
十比一的兵力差距,根本抵擋不住,但是現在想跑都來不及了。
曹操環視一番地貌,傳令道:“舍棄辎重車輛,所有馬步兵都給我繞到山谷以南隐藏起來。
派人告訴後軍暫停行進!”
這管什麼用?衆将面面相觑。
“愣着幹什麼!快點兒行動啊!”曹操喝道。
稀裡嘩啦一通亂,趕車推車的兵全奔出了谷口,衆将也督率騎兵繞到了山後。
曹操尋了半山腰一處密林,與軍師荀攸相顧而笑,倆人各自下馬,好似閑庭漫步般藏到了裡面。
諸将都覺莫名其妙,安置好士卒,也都下馬跟了進去。
喧鬧的山谷立時寂靜下來,所有人都在掩體後面抻脖瞪眼觀察動靜。
過了一會兒,漸漸聽到笃笃的馬蹄聲,既而越來越響越來越密。
衆人屏息凝神間,已見山谷西北煙塵大起——赫然閃出一隊騎兵!那些兵看到滿路的辎重車輛,卻沒有曹兵蹤影,一時間也愣住了,不知這是什麼陣勢。
當先有一将身高七尺,虎背熊腰雙肩抱攏,面似紫羊肝,說紅不紅說黃不黃一臉虬髯,猶如是鋼針鐵線,壓耳毫毛橫七豎八,寬腦門、鬥雞眉、三角眼、鷹鈎鼻、菱角口、撅下巴,五官醜陋好似猿猴;頭戴三尖兜鍪,上挂紅盔纓,頸處密排護項釘;身披赤銅獸面連環铠,外罩猩紅戰袍,上繡虎兕獬豸(xièzhì,傳說中的神獸),肩挎镏金大弓、虎皮箭囊,背着兩杆護背短戟,腰系绯紅錦帶,腿縛赤銅護膝甲,足蹬鷹頭戰靴;胯下騎着大白馬,手中緊握一杆三尖兩刃刀;仿佛一隻披了铠甲的大猩猩,眉宇間迸出冷森森的殺氣!
張遼曾随呂布在袁紹帳下聽用,一眼看了個明白,湊到曹操身邊道:“這厮就是文醜,不好對付啊……”
還未說完就被曹操捂住了嘴:“小點兒聲音。
”
敵在明處己在暗處,徐晃似乎明白過來了,蹑手蹑腳湊到曹操耳邊壓低聲音道:“末将現在過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